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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廷旭感到非常失望。但他沒有氣餒,使足了吃奶的力氣,將胎兒往甬道里推。每次用力之後,都是頭昏目眩,要喘息好久才能發動下一次進攻,就這麼斷斷續續地牽引著胎兒往外走。
莫鎮宇時不時端來葡萄糖水喂他喝,替他補充能量和水分,看他那麼難受,他也是痛不欲生。嵐廷旭似乎看穿他的心思,洗去了多次無功而返的疲憊,振作精神,拼命地,幾乎是蹬著腿在用力,完全是豁了出去。
“我感覺得到……它就快出來了……”孕夫的眼中注滿了堅毅的淚,灰白的臉上是難以隱忍的期待和興奮,“你看見它的時候,可別高興得暈過去了……”
見他這樣,莫鎮宇也忍不住笑著哭了出來。“廷旭,我想好了,我們的寶貝生下來,一定要讓它跟你姓嵐……”這是個驕傲的姓氏,勝過一切璀璨的光彩,他沒有能夠姓嵐,一定要讓孩子來替他彌補這個缺憾。
“早知道你這麼辛苦,我寧願做你的兒子,也不要你做我的愛人。”莫鎮宇蹲在床前,萬般懺悔地在他手心上狂吻。
“傻瓜!你、你說的什麼話!”嵐廷旭一下就怒了,恨不得給他一耳光似的瞪著佈滿血絲的雙眼,“你說這話,是要我死在這裡嗎?!”
“你別生氣!我錯了……”見他每怒吼一聲,下面就湧出一股渾濁的血,莫鎮宇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了,只哽咽著慌忙認錯,“我……我心疼啊……你知道嗎!”
嵐廷旭這才斂住怒氣,攤在床上有氣無力地喘息,沒有了一點動靜。然後突然反捏住他的手,一雙眼亮得可怕:“記住,不要後悔,永遠不要後悔──你邁出的那一步。你……你不知道……至從我有了它……我是多麼地幸福……痛也好……苦也罷……我相信,我們的堅持和努力……絕不會!絕不會白費!”
一瞬間,孕夫像猛然充滿了力量,連他也被觸電般感染了。莫鎮宇幡然醒悟,其實躲在後面,不是嵐廷旭,而一直是他。他的愛人從來沒出賣過這段感情,哪怕一分,也是緊緊握在手中,牢牢護在心裡。他不由感到深深的慚愧。他只看到了眼前的艱難,而嵐廷旭目睹了之後的璀璨。所以他可以義無反顧,最大限度地放開。
“廷旭、廷旭!”就在這時,莫鎮宇突然興奮地尖叫出來,“我看見胎頭了!我看見胎頭了!”那模樣像中了大彩。
嵐廷旭還算鎮定,立刻朝他發號施令:“趕快……趕快把出口剪開……”
莫鎮宇拿起剪刀,手都在發抖。“磨磨蹭蹭幹什麼,乾脆一點!”還是嵐廷旭一聲不耐煩的催促,讓他狠心在他外陰上剪了一道口子。
“傻瓜……長痛不如短痛,難道你沒……聽說過……”
聽似取笑,實則安慰,但莫鎮宇還是一臉心疼。
孩子就要出來,那一刻就要來臨了。但莫鎮宇不敢高興得太早。還好,孕夫的胎位很正,基本排除了難產的可能。這跟他平時勤於鍛鍊有關。從頭到尾,沒有做過一次胎檢,胎位的矯正、營養的平衡,完全是無師自通,他不得不對嵐廷旭感到由衷地佩服。
這個節骨眼上,嵐廷旭卯足力氣,就此一博。不知不覺,已經接近六個小時了,力氣早就用盡,如今他完全是憑胸頭那口氣,心間的那份愛在支撐。同樣,莫鎮宇神經緊張到極點,黎明前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光明隨時會到來,當它照亮大地時,那光,會有多麼地沁人心脾。讓人永生難忘,永生銘記──
那道哭聲終於在兩人即將絕望的時候降臨了。它哭得那麼難聽,對於父母來說,卻是天籟之音。驚豔地,勝過一切。
“我的……寶貝啊……”莫鎮宇有些不敢置信,顫抖著手,從那血肉模糊的地方捧起它,高高地舉著它,膜拜一般地仰視著它,臉上欣喜的淚水流得好長好長,把脖子都打溼了。
嵐廷旭同他一樣,雙眼直直盯著那小小的身軀,幸福得,連幸福的表情也沒有了。滿滿的開心和幸福啊,在孩子父親的臉上。他看見了他的幸福,就是看見了自己的幸福。滿滿的幸福,充滿整個房間,甚至整個世界。
莫鎮宇終於明白,為什麼嵐廷旭要讓他接生了。就是不想讓他錯過這一刻。這神聖、幸福、美滿,讓人感到別無所求的這一刻。將他們的孩子一步一步帶到這個世界,這成就感是任何勝利都無法比擬的。它將成為你生命中最溫馨可貴的一筆。以後每當你想起,你都會覺得自己是個自豪的父親。
作家的話:
好吧,我承認我又煽情了一把,接下來,還剩7章,餵奶寫個幾章,半大的時候寫個幾章就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