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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到這個肥的滿臉流油的老男人,是在面試間。他把一屋子的面試官遣走,要我當著他的面脫衣服。
我把他打了一頓。
沒想到的是,我還是被錄取了。
一開始是默默無聞的,做著自己本分的事情。
但是後來,鄉下來了音信,說是爸爸的心臟不行了。
那是我貪汙的第一筆錢,也是最後一筆錢。
我恨貪官,可是為了生存,我不得不把自己變成其中的一員。
再見到肖正國,是在一年之後。
我剛被調到質監局,依然是中層幹部。是在員工年會上,他把我堵在衛生間。
他嘴裡說著那些不著邊的證據,他知道我拿的那一筆錢,在何時何地,是哪一項工程款,又是多大的數目。
我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忍住不去揍他。
那晚上他帶我去了賓館。
具體的過程都已經模糊,只記得一個字,疼。他用皮帶抽我,說著侮辱性的話,邊說邊狂笑。
這一幕持續了很多年,次數多到我已經感到麻木。
但是付出這一切,不是沒有回報的,我爬的速度比別人快,快了不止一點點。肖正國為了方便他猥褻的生活,直接將我升調成他的辦公室主任。
後來,認識了蘇文。
他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沒想到打人那麼帶勁。一拳就斷了我的鼻樑骨。我是在那個時候開始對他刮目相看的。
明明都是柔弱的樣子,他卻比我堅強太多。
其實要是沒有他,我懷疑我不能堅持到肖正國倒臺。
在醫院裡的那一次,超出了我所能承受的極限。
我覺得自己快要死了,這輩子從沒這麼痛過,可是隨著時間推移,又似乎不那麼痛了。神志模糊間,有人衝了進來,有人抱起我,有人吵鬧,隨後就徹底安靜了。
我沒想到第一個來看我的人是他,這次專案要合作的老總。
他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隨後帶著一股天生的王者氣勢跟我說:救你一命,你應該知道報答,我們這邊貨品就要上架。那事兒你快點解決。
蘇文一直沒來,我很失落。
後來我才知道,他被肖正國的人打傷了,跟我住在一家醫院的同一層樓。
我能下床時,第一件事是跑去看他。我很擔心他,不知道為什麼。
杜傑是個風雲人物,我們混久了,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令我詫異的是,那個高高在上國王一般的人,對著蘇文永遠是低聲下氣的討好。彷彿雙重人格似的。
鄭吳雨和杜傑曾經是一對,這個訊息讓我很震驚。可我看他們三人在病房那氛圍,又隱隱覺得不對。
我在蘇文身上學到的最深刻的兩個字便是:堅強。
我們都是普通人,不同於杜傑,不同於鄭吳雨。
可是那晚上,蘇文壓在我身上,忍著背後的傷痛說沒事時,我承認我真的不如他。
我其實嚇壞了,這輩子沒見過槍,更沒見過人受傷。但是事實不允許我驚慌。
杜傑不肯去醫院,唯一能抗住這一切的,只有我。
此刻,我對自己說,肖正國都被我搞下臺了,我還怕什麼?
蘇文拒絕我的時候,說我對他不是愛情,只是一種單純的佔有慾。
否則我不會拿他身上的物質來作比較。
我不懂什麼叫愛情。
我應該有愛情的年代,已經被肖正國填滿了。那些記憶太不堪,我甚至想都不敢再去想。偶爾午夜醒來,一身冷汗時,看著空蕩蕩的屋子,我會害怕。但也只是一瞬。我想,我很好地學會了堅強。
不記得是在什麼時候,我記住那雙眼睛。某一個晚上,我依舊是噩夢醒來,我就想到了那雙眼睛。
他很強勢,卻也寂寞。
他對蘇文好,對杜傑也好。那是一種很複雜的感情,凌駕於友情之上,愛情之下。他長得很好看,比蘇文好看許多。我很奇怪我會在這樣一個夜裡想到他。
我問我的秘書,如果半夜醒來,感到失落時想到一個人,那說明了什麼?
秘書見鬼一樣地看著我,說我戀愛了。
於是就這麼毫無預兆的,我戀愛了。
不知道是我表達的太不明確,還是他情商太低,曖昧許久,他依舊不懂我心意。
蘇文走的那天,他在辦公室大發雷霆。我正好推門進去,被他甩來的檔案砸了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