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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逼得跳樓死了,嗐,可慘了。”
“同性戀真噁心……”
唐佑面無表情地聽完這些話,辦公室裡又有了新進展。
“你們嘰嘰喳喳什麼?!同性戀怎麼了?最起碼人唐佑會幫大家帶早飯,你們行麼?你們只會整天嚼舌根。”
唐佑在門外,目光不由得落到手裡提著的早餐上。
至少還有人為他說話,看來,也不是那麼糟糕嘛……
唐佑面不改色地踏進辦公室,打過招呼,放下早餐,工作,同事們的表情各異。
唐佑不是不在乎,而是在乎了也沒用,他還能堵住別人的嘴不讓發言不成?他現在只想實習完趕緊走人,不至於實習這一門課弄得不及格,然後畢業後他想換一家公司,或者換一座城市。
這個城市,已經快要讓人活不下去了,哪裡都是以前那些亂七八糟的記憶,兜來轉去,逃不出以前。
一天的工作在灰色調裡結束,唐佑在回寢室的路上被慕少斯給堵了。
慕少斯看起來並不落魄,至少沒有唐佑想象中落魄,就那麼開著一輛商務車停到了唐佑面前。
唐佑死都不會忘記這輛車,那天被拖上這輛車後,發生的一系列事情是噩夢的源頭。
原來是慕少斯的車,那晚真的是慕少斯。
唐佑看著慕少斯,沒什麼表情。當然,如果他現在身體狀況還行的話,他不介意和對方打一架。
“我們重新開始吧。”慕少斯說明來意,“小程也不在了,你和許欽辰也分手了。”
唐佑笑了:“做夢。”
“我相信你對我還有感情。”
“是麼?那你等等我。”
唐佑從車從車後面轉到副駕駛處,開啟車門,坐了進去。
然後,一塊板磚敲上了慕少斯的腦門,血一下子流了出來。
在慕少斯震驚的目光中,唐佑開啟車門,下車之前回頭叮囑:“記得自己打120。”
回到寢室,唐佑洗了個澡,再洗去衣服上的血跡。
他不想去管慕少斯有沒有被他一板磚拍死,但他可以確定的是,慕少斯流了很多血,目測凶多吉少。但是就算慕少斯真的掛了,他這個罪魁禍首也沒什麼可怕的,大不了被抓進局子裡,然後抵命。
早死晚死都是死。
然而事與願違,唐佑等了整整三天,也沒有人來逮捕他。
就這樣,除夕夜到了。
大過年的,還留在公司寢室樓裡的人真是少之又少,唐佑一個人,喝了點小酒,耐不住一個人一間空屋子的窒息感,跑出去散步。
不需要路燈,煙花已經照亮了所有的路,這個城市沉寂了太久,允許燃放煙花的今年,狂歡的是城市的這群人。
街邊有行乞者,隔著玻璃看著飯店裡一家家的年夜飯,看得專心致志。
駝背,白髮,顫顫巍巍,是個老人。
萬家團圓的日子,形單影隻看著別人闔家幸福。
唐佑想起了過世很久的姥姥,大概也就那麼高,背也是那麼駝,頭髮卻比眼前老人要梳得乾淨整齊。
唐佑請老人吃飯,有雞湯,有黃豆豬手,有湯圓,有……還有些蔬菜。
老人捧著一碗水餃,蒼老的手上滿是老繭和凍瘡所致的裂口,看著水餃彷彿看著什麼山珍海味:“他爹最愛吃……”
然後,簌簌掉下一串串淚珠。
唐佑聽老人講了很多事。
年輕時候和老伴的相識,生了四個孩子,只收了一個,其餘三個都是淹死在家旁邊的港河裡。
最後一個兒子在二十幾歲生了病,兒子走後老伴一病不起……
老人講不下去,唐佑也聽不下去,輕輕拍著老人的背。
唐佑動用了一直想還卻還不了的五百萬的一部分,送老人進了養老院。
到了現在,沒有必要守著最後一份傲氣。還有什麼比老無所依更悲哀。
就當做,劫富濟貧。
唐佑留了聯絡方式,留了生活費後,沒敢再去看望老人。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他需要要接觸的是健康快樂積極向上的人和事,而不是和同樣抑鬱的人打成堆。
乏味的新年過去了,煙花爆竹遲遲不肯退場。
公司不忙了,也不需要加班了,然而唐佑的精神卻越來越不好。
依舊每晚出門散步,沒有再遇到任何行乞者,大概,有部分以此為職業的,都回家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