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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當,視道德為兒戲,因一己私心欺騙了一個無辜女孩並害死了她,他深愛的人是個男人……而現在,在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到來之前,他盼望透過寥寥數語的懺悔來獲得上帝的眷顧,獲得一些‘好運氣’。聽上去很可恥,是嗎?”
和我們日常所見的大多數天主的信徒一樣,神父花白頭髮,慈眉善目,臉上布著一些乾裂泥土般的皺紋。“上帝告訴人們,學會寬恕,永遠不會太遲。”他表示相信仁慈的主願意聆聽這個男人的懺悔,“真正的寬恕來自你的內心,勇敢地為你的過失擔負起應有的責任,這樣做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你自己和你愛的人。”
“他是那種令常人難以想象的怪胎,看似很酷,可即使大笑的時候,你也能從他的眼睛裡看見一種恐慌與悲傷。”談及所愛的人,男人的笑意明顯深了,眸底泛出縷縷波紋般柔和的光暈,“他可以泰然自諾地在幾萬人面前脫衣叫喊,可如果你仔細地凝視著他的眼睛超過兩分鐘,他就一定會臉紅;他焚燬一輛價值百萬的名車眉頭都不皺一下,可躺在無人的曠野等候日出時,陽光碟機逐黑夜的剎那,他快樂得就像聖誕節早晨在襪子裡發現禮物……”
“哀慟的人必得安慰。聽你描述,你愛的那個人很不平凡,深受我主眷顧。”黑袍老者以一個慈愛的聲音說著,“你向他談起過你奪去別人生命的經歷嗎?”
“小時候我喜愛一出莎士比亞的戲劇,對裡面一個可怕的情節記憶猶新,殺過人後更深有體會:奪走一個人的生命遠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被自責與恐懼扼得喘不上氣,我逃之夭夭,在落地為家的同時隨意揮霍自己餘下的人生,但直到今日我終於明白了——如果麥克白夫人能夠預知,預知謀殺之後將永遠洗不掉手上的血跡,興許也會如我這般感到不可寬恕,卻又心存慶幸……”
早在你我素昧平生之時,我已經在保護你。
“他說他因由我而重生,其實重生的是我自己。我不敢直面過去,更不敢直面恐懼,害怕與我無力抗爭的勢力鬥爭,一度打算逃避與放棄……但他讓我知道了每個人生來便有天職,哪怕付出終結生命的代價也該履行的天職,”頓了頓,輕勾起唇角說,“譬如他生來應當快樂,而我,生來應當保護他。”
神父從男人的話語裡覺察出了他似乎要幹一件非常危險而可怕的事,仍試圖以天主的福音勸說他棄惡從善。
然而一切徒勞無用。
“為了即將要因我死去的那個人,我虔誠地懺悔,但不乞求寬恕,我的所作所為值得任何一場厄運,任意一種酷刑,”男人站起了身,走往門外。他笑著回了回頭,“我現在只是擔心,他會一直等在我們約好的地方,而我卻無法如期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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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釋期間的疑犯缺席了法院的傳喚,無論是他工作的整形醫院還是他短期租賃的住所都沒有他的蹤跡,就像坐實了對他的指控——他正畏罪逃跑。
警方立即開始了對遲儻的懸賞通緝。事實上這位整形師還是一個有兇殺前科的慣犯,曾經有個護士願意指證他刻意以易導致過敏的藥物致使病人死亡,結果卻莫名不了了之。
警察局長在警局附近的地下車庫裡被一個黑影劫持了。用眼尾餘光掃見了對方的臉——這個男人一連數日無家可歸東躲西藏,憔悴的面容讓昔日的英俊不復存在,他看上去非常糟糕。李稍稍移了移抵在脖子上的酒瓶碎片,鎮定地笑了,“已經有人打來匿名電話,說在聖迭戈看見了殷之純,你們都跑不了的。”
“我可以現在就殺了你,”遲儻將尖銳的碎片往男人的脖子上抵得更近些,“但也可以讓你揚眉吐氣,再不需要像現在這樣,只要霍伯特一聲命令,就得像狗一樣為他舔舐鞋底。”
說完這話他放開了挾持的男人,整形師決定賭一把,他有可能會馬上被警察局長擊斃,也有可能就此說服了他。
生命本就是一場破釜沉舟的豪賭,一念間,血本無歸抑或一本萬利。
“年輕人,注意你的措詞。”李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自己起皺的大衣,清瘦儒雅的面孔上微微生出一笑,“怎麼才能做到你所說的‘揚眉吐氣’?”
“更多的時候你就像是霍伯特的特殊僱員,他給你錢,你給他提供便利,你們之間的天平絕不會因為單純的生意往來而有所傾斜。但如果他犯下譬如謀殺這樣的重罪,是不是就必須低聲下氣來求你幫忙?”
“他殺過的人還少麼?那麼多手下,總會有人願意替他頂罪。就像公司的員工殺人,老闆永遠不需為此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