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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離開,忽然硬梆梆倒向地面。紀言嚇了一跳,連忙將女人送到醫院,跑上跑下地陪女人做了一系列檢查。
直到女人的親屬趕過來,紀言才離開醫院。
十二月的冷風砸在他臉上、身上,砸得他直打哆嗦。
他沒有手機(早在從醫院逃跑時,他就找不到手機了),身上只剩下十幾塊錢。他在凜冽的寒風中站了半個鐘頭,等到一班回去的公交車。公交車上擠滿了人,紀言被湧動的人潮擠成了一塊乾癟的海綿。他痛苦地站了兩個多小時,才終於到達目的地。
天色是濃濃的黑,時間已經很晚了。
紀言站在樓下,抬頭望向十七樓的窗戶,窗簾掩映,從裡面透出微弱的燈光。
紀言記得,他曾經負過連軼一次約,當時連軼發了多大脾氣,他如今仍心有餘悸。他不想讓連軼認定他負約成性,急匆匆跑進樓中,一等電梯門開,就飛快地走了進去。
好在這次,他沒有喝醉;好在這次,他可以解釋。
電梯一路往上,停在十七樓。紀言按下開門鍵,待門一開,身體便迅速地鑽出電梯。這棟樓裡的每一層都只有一戶單元格,電梯對面就是連軼住的房子。
房門虛掩著,留下了一道細微的縫。微弱的燈光透過門縫,灑在淺灰色的牆磚上。
紀言正要推門而入,一陣異聲從門縫裡洩出,飄入紀言耳中。
紀言怔住,手保持著按住門把的動作,雙腳被釘在原地。
女孩的聲響越來越急,越來越亂,像一道道水流不斷拍打房門,要把那狹窄的縫隙撐開。伴隨著令人面紅耳赤的呻|吟,女孩一下一下,在粗重喘息的空隙裡,啞著嗓子喊:
“連軼……啊……輕一點……不要……”女孩的似乎在求饒,又似乎在乞求更多,聲音裡充滿誘惑性感,“連軼……我愛你……啊啊……好愛你……”
不用看,光聽聲音,就知道里面在發生什麼事情。
紀言在短暫的愣怔之後,腦海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
他們怎麼不關門?
紀言於是當了一回好心腸的旁觀者,輕輕旋動門把,幫他們合上門。
他轉過身,慢慢地走回電梯口。在等待電梯的十幾秒時間裡,他耳畔不斷迴響著女孩沙啞的嗓音,彷彿那些聲音化作潮水拍打房門。
電梯……好慢啊。
紀言忍不住想。
一
聲悶響,電梯門終於開啟,紀言走進電梯,一直往下,又來到一樓。
一樓大廳空空蕩蕩,值班的保安打著呼嚕睡得香甜。
十二月的夜晚,空氣裡凍結令人直打哆嗦的寒冷。紀言走在寂靜無人的街道上,鞋底摩擦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響。刀子一樣的北風一陣陣刮向他,他縮起雙肩,雙手插入口袋,瘦高的身軀像是一片在風中飄蕩的樹葉。如果這時有另一個人同他迎面相遇,一定會看到他那頭來不及修剪而顯得亂蓬蓬的頭髮,也一定會看到他神色茫然的蒼白疲倦的臉龐。這樣子的紀言很像一個無家可歸,無處可去的流浪者。
而事實上,他如今沒有身份證,沒有手機,連口袋裡的現金也所剩無幾。在S城,他的確成為了一個無家可歸,無處可去的流浪者。
紀言很平靜,是那種不在狀態、遊離事外的平靜。
他一步步,拖著凍得麻木的雙腿走到公交車站。一團團白色絮狀物從黑色的夜幕裡墜下,紛紛揚揚灑落。
“哇,親愛的你快看,下雪了!”站在不遠處的女孩驚喜地喊。
女孩身邊的男孩微微一笑,從包中取出圍巾,認真地幫女孩圍好。
雪越下越大,不一會兒,地面上就鋪上了一層白色薄紗。
“雪下大了呢!”女孩興奮地張開雙臂,“明天早上,世界是一片雪白雪白的啦!”
“明天我們去堆雪人。”男孩說道。
“好呀好呀!”女孩高興得拍了拍手。
公交車從紛紛揚揚的雪花中緩緩行駛過來,停在紀言和那對年輕情侶面前。
男孩牽著女孩的手走向公交車。
女孩忽然轉過頭,一雙眼睛閃爍明亮的光芒。她望向依然站在原地的紀言,友善地笑了笑:
“你不上車嗎?這可是末班車了!”
紀言一愣,不自覺地點點頭,也跟著他們上了這班公交車——雖然他根本不知道這班公交車從哪裡出發,要經過哪些地方,又在哪裡終點。
公交車上除了司機,只有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