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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只是生命體消失的一種途徑。某個個體的消失有多種多樣的途徑,包括喪失靈魂,包括迷失自我,也包括成為他人的附屬品。死亡僅僅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種而已。所以這世上有那麼多相愛的人,連消失在這個世界都願意相約一起,卻選擇了以死亡這樣微不足道的一條途徑共赴黃泉,豈非是滑稽透頂的一件事情?愛情的可歌可泣,不在於生命何時終止,而在於是否用盡了全力將彼此的愛在這個有生機的世界貫徹下去。
杜徹對死亡的深深恐懼並非來自於自己終將從這個世界消失的事實,而在於他始終執著地相信,除了死亡,有更適合自己消失的方式。來到這個世界時已是那麼卑微和孤立,如果連離開這個世界的方式仍然是卑微而孤立,教他怎麼甘心?
怎樣都比死了要好……只要不死,就能繼續去探尋那個更好的方式,給自己在世上的存在作結的美好方式。
絕對……不能死。
不由得把懷裡的人摟得更緊。
人的軀體始終各自孤立,造成人與人之間羈絆的始終只有人的內心。而死亡是那麼愚蠢的一件事情,既然不想同他分散在死亡的陷阱裡,那就要想方設法同他一起活下去——只有跳動的心才能將彼此的羈絆維持下去。
一念至此,杜徹不由得柔聲道,“害怕嗎?”
斐從夕卻只是搖了搖頭,緊緊偎在他懷裡。
杜徹儘管心中恐懼,卻不願加深斐從夕的不安。黑暗裡他輕輕哼起一首兒歌:
“門前大橋下,遊過一群鴨……”
懷裡的人笑得身軀一顫一顫的。杜徹便停下來,想想自己也覺得好笑,便同他一起笑得身子一顫一顫。過了好一陣才停住笑,杜徹揉揉斐從夕的肩,問道,“你的童年,是怎樣的呢?”
良久聽不到斐從夕的回答,杜徹自嘲地笑笑,補充道,“因為自己的童年總是一成不變,所以會很想知道別人的童年都是怎麼過來的。”
斐從夕笑道,“和你一樣。”
杜徹不以為然道,“怎麼會一樣……”
斐從夕反問,“為什麼你會覺得那是一成不變的呢?”
杜徹認真想想,回答道,“因為一直是一個人。身邊出現的人很多,但我,一直是一個人……”
斐從夕一手撫上杜徹面龐,“我也是啊。在徹出現以前,一直是一個人……”
杜徹覺得心中被什麼填得滿滿的,彷彿有些脹痛。
卻聽得斐從夕突然似想起什麼似的揚聲道,“我有問題!”
杜徹笑著嘀咕道,“你本來就有問題……”
斐從夕“哇嗚”一口咬上杜徹扶在自己肩頭的手,毫不留情地合上牙關。
“哈哈哈哈哈……”被咬的地方很痛,杜徹卻情不自禁大笑起來。不知道是自己欠虐還是別的什麼,總之就是忍不住要開懷大笑。斐從夕見狀反而不爽地鬆了口,抗議似的哼了哼才把頭乖乖放回去,甕聲道,“我是說,我叫你——徹,可你呢,幾乎從來沒有正面稱呼過我!”
杜徹張口剛要反駁,突然意識到這是一個事實。
自己老是用喂啊嘿啊地叫他,有時候甚至連招呼都不打直接進入正題。當然,偶爾也會用混蛋這一類詞稱呼他。還有幾次,是“哥”吧……
似乎對他從來沒有固定的稱呼……
斐從夕瞭然道,“意識到了吧……該好好反省你目無尊長的態度了,徹。”
杜徹揉揉被咬痛的手背,淡淡道,“怎麼反省。”
斐從夕沉吟道,“與其討論這個……不如現在好好考慮一下該怎麼稱呼我的問題。”
杜徹打個哈哈,道,“還不簡單嗎?斐從夕啊!”
斐從夕不悅道,“那你叫叫試一試。”
杜徹不自覺地揚起笑,抬起斐從夕的臉一遍遍喚道,“斐從夕。斐從夕?斐從夕!斐從夕……”
說著說著越來越覺得彆扭,發展到最後都不曉得這三個字組合在一起要怎麼讀了。被他用不同語調喚了多次的人耷拉著腦袋委屈道,“看吧,這就是不誠意思考的結果……”
杜徹嘆口氣,再次提議道,“叫‘哥’怎麼樣?”不待對方回答又開始一遍遍喚道,“哥。哥?哥!哥……”
怎麼……越喊越無力啊……
杜徹覺得給了取稱呼真是麻煩透頂。想到路擎和曲姨等人都喚他“從夕”,雖然覺得這是滿自然的一種叫法,卻由衷不願意也這樣稱呼他。
不太願意……跟別人共用一個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