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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韓驍不得不以粗魯的、近乎強暴的姿態去侵犯那具冷淡得甚至有些僵硬的身體。
連呻吟都沒幾聲的性愛過後,兩個男人赤身裸體地躺在一起。褚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天花板,從剛才開始他就拒絕說話。
“也許我是混蛋。”長久的兩廂沉默,韓驍出聲打破了這樣尷尬的局面。他摟緊了懷裡的戀人,不斷撫摸起他那汗漉漉的身體,手指滑過他射精後半軟的口口,溫存地摩擦著那飽滿紅潤的口口,“可你的聰明更像一種投機取巧。一個保險金牌銷售也許根本勸服不了這個一心求死的男人。何況他已經癌症晚期。本就活不了多久。”
韓驍的邏輯顯而易見,真正的警察智慧是在那樣的情況下,最快速地評估出一個人的生存價值,根據風險和成本作出選擇。說完最後一句,決定睡了。他說,“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你可以收起獠牙利爪為人撕碎,也可以反而行之將自己喂肥。”
褚畫似乎完全倦於和對方爭辯那個金牌銷售是否能夠成功說服男人放棄對人質的劫持,這本就是有些聽天由命的味道。
“你的話我只同意關於‘混蛋’的那一句。”推開那隻置於自己下體的溫熱手掌,他背過身去,閉起了眼睛,“一個人的生死不是統計學,你至少該給他一次獲得拯救的機會。”
那樣的可視條件下6000英尺的狙擊他同樣做得到。
※ ※ ※
褚畫坐於辦公桌後,一面心安理得地嚼嚥著屠宇鳴給他買來的熱狗,一面順手在警方的資料庫裡調取康泊的資料。
屠宇鳴是對的。
這個男人的資料不可思議地既少又陳舊,僅有為數不多的幾張照片,以及一些關於他和他第一任妻子的婚姻資訊。
康泊的第一任妻子是一位鼎鼎有名的精神病學家,也是一個離異後獨自撫養一雙女兒的四十歲女人。這個名為葉賽寧的女人甚至和當時的司法部長是多年摯友。她試圖去接近並治療一個關於精神病院中一直企圖自殘甚至自殺的少年,結果……她迷上了他,不遺餘力地把他從精神病院解救了出來,並且在一個迷人的春天晌午成為了他的妻子。第一任。
然而就在他們結婚的同一年,一個悽瑟的秋天夜晚,她和前夫所生的女兒葉茵發瘋似的用水果刀刺向了她。她被刺死在放有玫瑰浴鹽和一池溫水的浴缸裡,身中三十餘刀。
年輕警探一眼不眨地看著一張照片長達兩分鐘之久,生菜咀嚼在口中的“嗤嗤”聲響漸漸止了,烏黑清澈的瞳仁瞠得幾乎落出眼眶。他甚至忘記了吞嚥,直到油炸熱狗上的玉米漿滴在他的鍵盤上。
“操!”褚畫罵出一聲,然後抽出紙巾胡亂地擦拭起自己的鍵盤。玉米漿仍然很燙,觸及手指的熱度又引來了這個男人的低罵,“操,燙死了!”
屠宇鳴仍是對的。
禇畫是個足夠驕傲自負的人,在刑偵的工作上是如此,看待自己的外表也是如此,但是方才,他發現自己在一個男人面前居然會以“一敗塗地”的方式甘拜下風。
死者、嫌疑人、律師、證人,年輕警察每天與形形色色的男人或者女人打交道,看到過各種各樣英俊或美麗的男人或女人,已經沒有什麼樣的面孔能令他眼目一亮。
但他從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
而且這個男人還是一個右腿跛足的殘疾人。
褚畫發現幾乎所有的照片中,康泊都一手握著銀色的金屬手杖,一手握著鈴蘭花束。
看上去這是他很喜歡的一種花。
照片上的康泊應該只有二十二歲,距今已有十餘年。他戴著鑲有蕾絲花邊的無簷便帽,在一個同樣身著白色禮服的中年女人身旁眯眼微笑。上了些年紀的女人談不上多麼漂亮,可眉目溫和氣度雍容,攜著一泓湖水也無可比擬的嫻靜與淡雅。她是他的第一任妻子,葉賽寧。
而那個微笑模樣的康泊,美輪美奐得像個精靈。頭髮及肩且顏色很淡,髮質看上去異常光澤柔軟。男性的堅強硬朗在這張臉孔上尋不到絲毫蹤跡,而女性的陰柔嫵媚卻未嘗令人感到突兀。因為當時的他非常年輕,稍顯稚氣的臉孔不可避免的帶有了些許中性色彩,但從那寬闊的肩膀和幅度很開的手又能看出,他已經是個非常高大的男人了。
他像那喀索斯②倒映在湖水中的影子而非本尊,不具人間煙火的氣息;或者像中世紀暴虐的疫疹,美得讓人渾身戰慄;總之,無論禇畫怎麼觀察怎麼聯想,這個人一點不像一個會殺死了十二位美麗女性的變態,或者謀殺自己的妻子奪得遺產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