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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報警?那騷老孃們的屁股上還留著這小子的精液,她害怕人盡皆知。”一個面相兇悍的雞冠頭少年眉飛色舞,像是自己幹了那麼一票大事兒般得意洋洋,”恐怕她現在正撅著那隻墊有矽膠的屁股在床底下尋找,等她丈夫一回來,就會向他哭訴說自己弄掉了它——我想你今天必須坦白,你到底是怎樣乾的,竟能讓那些又傻又有錢的女人一個接著一個對你俯首稱臣?”
襯衣少年和他的夥伴們毫不類似,不像是那些處於叛逆期的野孩子,反倒彬彬有禮。全然沒有別的同齡男孩談及自己性經歷時那樣自誇自擂與興致勃勃,他僅淡淡笑說,“在背後攻訐一位女士,是不禮貌的。”
“說吧說吧,讓我們幾個也學兩手!”另一個髮型更誇張的紅髮少年湊頭過來,搡了一把他的肩膀。
少年的夥伴們對於他和那些有錢女人性交的細節萬分好奇,可他卻選擇避而不談。擺出一個“無可奉告”的表情,就摟著懷裡的貓,躺靠在樹下開始看書——他不僅用靈巧的舌頭偷走了鑽石耳環,臨出門前,還順手拿走了桌上一本關於人類學的書。
“康泊,你為什麼有家不回,和我們一同跑來這個小地方鬼混?”
雞冠頭少年搶先回答說,“因為他和他嬸嬸通姦,被他叔叔趕出家門了。”
“我的叔叔是個好人,但這兒卻總不開竅。”目光不曾離開手中的書本,少年伸出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額角,“既然我已經可以自力更生,我想我有必要‘直截了當’地提醒他,他的妻子是個蕩婦,不值得他為她起早貪黑,命也不顧。”
淡棕色的額髮隨風拂抹於額前,隨手摘了根草莖咬進嘴裡,輕輕咀嚼著。他懷裡的那隻小貓朝著他的臉探頭探腦,隨後伸出舌頭,一下下舔起了他的嘴唇。而少年不時埋下了臉,似也滿含深情地回吻著它。
“怪胎!”從未自男友這裡得來這般溫情注視,朋克少女再次捻著酸地罵出一聲,“你他媽就是個怪胎!”
“難道你不知道嗎,這小子是個充滿人文教養與‘救世主情結’的哲人。除了自戀以外,他可以向任何有生命或沒有生命的物體投以愛情,當然也包括了這隻貓。”
雞冠頭的話讓女孩很不高興,趁少年不備,忽而又伸手用力扯了一下貓耳朵。誇張的長指甲像刀子般嵌進那柔嫩的皮肉裡。
受傷了的貓咪一聲慘叫,就躥出了少年的懷抱。躥出幾米遠,沿著花架躍上了一棟房子的窗臺。
“你個瘋女人!”襯衣少年立刻從地上爬起身來,朝女友投去不滿的眼神。追著貓咪的腳步走至那棟房子下,他朝躲在窗臺上的小傢伙伸出了手,熱切地呼喚它回來。
但沒有用。那隻耳朵幾乎被絞掉的小貓被嚇壞了,只瑟瑟縮縮地立在花架上,再也不肯朝他所在的方向挪動。
不得已,少年只得自己踩著花架爬上了窗臺。他小心翼翼向它靠近,全神貫注於一只受傷的小貓,卻沒有發現窗子後面有一個人。
咫尺相距的四目交匯就這麼不期而遇,他們彼此都嚇了一跳。
那是一雙非常清澈的黑眼睛。
比那隻耳朵流血的貓流露出更為驚惶無助的眼神,彷彿粼粼湖水般映入他的心底。
“嗨,我只想找回我的貓,我不會傷害你——”少年想向對方表示自己並無惡意,但只是那麼一眼相視之後,那雙黑眼睛的主人就拉攏窗簾躲了起來。
屋裡傳來一個女人嘶聲力竭的叫罵聲,而那雙黑眼睛再未露面。
將受傷的貓小心抱入懷裡,少年利索地爬下窗臺,重又踩腳於地面。
他仰著下頜,眯著眼睛,視線一直落於那微微掀動的碎花窗簾。
“你到底在看什麼?”朋克女孩意識到男友的目光始終不曾挪離,當即板下了臉,滿含妒意地開口,“你剛才在和誰說話?是住在裡面的一個美麗小姐嗎?”
“他成天幻想自己是羅密歐,幻想自己有朝一日可以爬上某個富家千金的窗臺。”雞冠頭少年驚鴻一瞥地也瞧見了窗簾後的那張漂亮臉蛋,但很顯然,那張臉屬於一個幼齡男孩,而不是一個窈窕少女。他走上前,拍拍自己朋友的肩膀,“恐怕你要大失所望了,這房子裡只住有一個古怪可怕的刺青師和她的可憐兒子。”
良久的凝神注視之後,這個名叫康泊的少年目光困惑,喃喃自語,“他看上去為何如此悲傷……”
作者有話要說:①策蘭(1920…1970),奧地利著名詩人。具有猶太血統的他在納粹統治時期曾被關進集中營,脫難後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