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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的大風大浪多了,也不由心潮澎湃,轉頭卻見胤祚胤祺兩個在岸邊圍著一棵楊樹比手畫腳。
“你們說什麼呢?”
“皇阿瑪。”胤祚笑道,“二十四年南巡的時候,我和四哥在這岸邊種了一棵楊樹,如今都這麼大了。”
“哦?何以見得這是你們的樹啊?”
康熙饒有興致地上前,胤祚指著樹幹一個凸起的結塊,上面隱約可見匕首的劃痕,歪歪扭扭大致認得出是“四六”兩個字。
“當年刻字的地方,才我小腿那麼高,如今已然遙不可及了。”
“連棵樹都不放過,可見你們小時候有多頑皮。”思及兒子們幼時趣事,康熙不由捻鬚大笑,笑到一半忽又有些恍惚失神。
二十四年他頭一次巡幸高家堰的時候,隨駕的一眾皇子,最大的不過十五,最小的胤祚才六歲。如今故地重臨,胤祚的長子弘晨都已經滿了十週歲。
整整二十年,就這麼過去了。這中間有多少滄海桑田啊!當時籌建規劃了整個高家堰大堤的河道總督靳輔早已作古,連他的繼任者于成龍都死了七八年了。
那時老大還是英武不凡的巴圖魯。太子剛剛上朝聽政,渾身的體面氣派……
康熙渾身一顫,合上眼睛不敢再想。
胤祚看見他染霜的髮辮,突然開口笑道:“皇阿瑪,兒子想把這樹挪回京城去,叫四哥也瞧一瞧。”
康熙呵地一笑:“三句話不離你四哥,連棵樹也想著他。”
“那是自然,兒子們當年耕耘一番,好容易收穫這綠樹滿蔭。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您給洪澤湖畔的子民留下了這座大堤,縱然二十年白駒過隙,亦不負這光陰了。”
是啊,二十年過去,大清已經從他登基的時候那艘在狂風暴雨中苦苦支撐的小舟,變成了史無前例的龐然大物。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是該給他奉獻一生的基業,尋個好舵手了。
想通了這點,康熙灑然一笑,拍拍他的肩膀:“給朕撐傘,咱們別處瞧瞧去。”
當晚,康熙召了馬齊進宮,陪他下棋。遠近聞名的臭棋簍子馬齊驚訝地發現自己近日居然能夠跟皇帝戰個不分高低了!皇上到底在思考什麼?
康熙沉凝的臉上明晃晃地透著“深思”兩字。
司馬光在《資治通鑑》中總結,為君者,有三樣不可或缺的東西。一曰道,二曰德,三曰才。
道,指的是知人善任。德,關乎自身品行;才,文武之道也。
如今眾皇子,老四尚德,可惜失於刻板冷硬。老三、十四身負大才,但是一個過於溫和少了點霸道,一個又太過霸道少了點迂迴手段。老八雖然知人善任,但是人品不行,假惺惺的叫人討厭。
果然世間之事,難得十全十美啊!康熙一時陷入無窮的糾結困頓。
世人常常感嘆時運,縱觀史書,比如同是打仗,既有趙括那樣讀了幾本兵書就聲名遠播、頭一次上戰場就指揮數十萬大軍的幸運兒;也有李光這樣戰功赫赫,可就是死活難封的倒黴蛋。怎能不叫人感嘆一聲“時也,運也”?
這回合該十四走運。正在康熙心中的天平多方搖擺,幾個皇子的砝碼幾乎等重,一根頭髮絲兒的重量都能改變結果的時候,老天爺站在了他這一邊。
信使捧著軍報難掩激動地跪倒在寢宮門外:“皇上,苗疆大捷,川軍、湘軍僅僅傷亡兩千人馬,就全取三縣!”
康熙拿了戰報匆匆一瞥,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仍是喜不自禁,連聲說:“好好好,傳朕旨意,封烏雅晉安為一等靖西伯,除黑龍江將軍一職外,再加太子少傅銜。十四阿哥晉貝勒,賞金黃朝服,食雙俸。”
魏珠喜不自禁,領命而去。
康熙說完忽然發現手邊還有一道手札,跟軍報一起送來,正是十四那道《川湘苗漢通商與遷漢民入湘廣札子》。
虛坐在對面的馬齊驚訝地發現,皇帝的手微微顫抖,嘴唇甕動,下意識地抿著唇,眼睛裡精光四射。馬齊恍惚記得,他上次看到的皇帝這副模樣,還是廢太子十二歲時出館講書,舌戰群儒的那一天。
馬齊心裡不由砰砰直跳,忽然聽康熙啪地一下合上摺子,揚聲道:“回來!且慢傳旨!”
魏珠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等候吩咐。
康熙閉目思索半晌,說:“封烏雅晉安為一等靖西伯,任滿軍鑲黃旗都統,加太子少傅銜、上書房行走。十四阿哥自即日起在兵部行走。”
兩道旨意都是封賞。在常人看來,晉安從黑龍江將軍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