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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阿瑪四哥出征的模樣,就差蹦蹦跳跳了,哪有半點當爹的自覺。
竹月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只笑道:“所以這是洞房喜呢。您可要給萬歲爺去信,好生說道說道。”
繡瑜按捺住內心瘋狂刷屏的各種吐槽,先提筆給敏珠寫了封信。無非是讓她和汀蘭相互照應,別為胤祚的事過多擔心,儘管向太子妃請牌子叫她孃家母親進來看看,若有急事使人找裕王福晉幫忙。
隨後再給康熙寫信告知此事,她想了想又夾帶了點私貨:“太后咳疾已愈。阿哥們仍舊唸書習武,格格們讀書針黹,除十阿哥跟九格格之前略感風寒,現已痊癒,餘者均安。又有今日晨起,臣妾見院子裡一株雪松……”
寫完停筆,繡瑜不禁有些意興闌珊。康熙喜歡松樹,曾經在西山、清東陵和暢春園後山遍植蒼松。十幾年薰陶下來,搞得她也開始欣賞這種看似單調沒趣的植物了。
承德行宮裡的這棵雪松極好,樹形挺拔,枝葉茂密而均勻,掛了霜之後映著曉風殘月,更有幾分冷冽動人。
只是何夜無月,何處無松柏?只是少閒人,更少知心人罷了。
第127章
“給皇阿瑪遞摺子請罪; 就說糧草已經全部被土匪焚燒。把阿布凱的屍體帶到大阿哥營下,務必讓他的親兵‘不經意中’發現。”
商定了糧草一事的後續對策; 正紅旗前鋒營的眾位親兵驚訝地發現; 僅僅一夕之間; 兩位主子之間彷彿隱隱有了隔閡。雖然遇事仍是有商有量,但兄弟倆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除了公事再沒多的交流,把以往那些親密笑鬧的小動作都收了。
這可叫眾人摸不著頭腦了; 以往這兩兄弟關係有多好,單看四阿哥的嫡親大舅子星禪卻在六爺身邊效力便知了,如今這太陽竟打西邊出來了?
隊伍又行進了兩日,眼見離康熙駐軍的土拉不足百里了; 夜裡紮營; 星禪終於忍不住扣了胤禛的營門:“四爺,那邊六爺好像喝了些酒,您可要去瞧瞧?”
胤禛忽的起身; 復又坐下,只說:“你去瞧瞧,回來報予我知道。”
星禪頓時為難。身後胤祚聽了他這絕情的話,仗著酒勁直接掀簾子衝了進去:“莫非從此以後四哥要和我不相往來嗎?”
胤禛到底還是未及冠的少年; 雖然自有打算,但是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喉間酸澀; 只對周圍伺候的人說:“你們都下去。”
胤祚素來信他服他,積蓄了幾天的不滿化作的勇氣都在剛才那一問中燃燒殆盡; 沉默地在他身側坐了。
就在前天,兩人還在興致勃勃地商量著要把王府建在一起,如何把花園打通方便往來,如何跟皇阿瑪裕親王要銀子東西,如何收拾屋子。
才兩日的功夫,卻成了這個模樣,胤禛後悔莫及——胤祚性格單純通透,最是個容易樂天開朗容易滿足的人。他豈能因為一己私慾,拉著弟弟一塊兒做這掉腦袋的事情?既然不能,又何苦說出來叫他為難掛心呢?
兩人相對沉默半晌,瞧著哥哥倔強消瘦的側臉,胤祚終究忍不住開口勸道:“四哥,我知道你有大志。你別嫌我這話冒犯,今天我不勸你,日後就再沒人敢勸了。”
“皇阿瑪做的,真的是天底下頭一號的苦差事。你若要走這條路,則比皇阿瑪更苦上十倍。他老人家活著一天,你就要提心吊膽;若是將來有一天,皇阿瑪不在了,往好處想這天下的擔子就都壓在你身上了,往壞處想就是身敗名裂、累及子孫。”
他說著拿袖子擦了一把臉,在胤禛面前跪下來,顫聲道:“四哥,收手吧!”
胤禛一時心亂如麻,差點把太子拿當年算命之事威脅他的事情和盤托出。他們不爭,不代表旁人不逼他們。太子和大阿哥針鋒相對,漸成水火之勢。皇阿瑪已經黔驢技窮,君父的威嚴再只能壓制卻消除不了這兩人的隔閡,才有了這次太子索額圖串聯土匪之禍。
一旦兩位長兄的矛盾爆發,沒有哪個皇子能夠置身事外,更別提他們永和宮兄弟四人同氣連枝,更是絕無倖免之理。
胤禛有心跟他解釋,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好半晌才開口道:“‘寧我負人,毋人負我’,與其等著將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如奮力一搏。至少,我必不負天下人。”
昔日曹孟德說“寧叫我負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負我”,謀奪漢室江山之心昭然若揭。
如今四哥卻說“我必不負天下人”,不忠卻未必不義不仁。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古今有志向的人,大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