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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路大軍即刻起行,往西南方向疾行一整日。及至晚間安營紮寨,康熙才有空繼續閱讀繡瑜的信件,聽她說起行宮裡的雪松,和皇子格格們的趣事。康熙離家已經三月有餘,不禁被勾起一點兒女情長的思緒,興之所至,突然收了那信,提筆在紙上寫下一行字。
勁松染霜更添三分翠,寒梅點雪暗來一脈香。
康熙筆走龍蛇,一氣呵成,罷了獨自站在案前搖頭暗笑了一番。
八阿哥跟隨康熙在中軍大帳,恰好進來送一份要緊的軍務文書,卻見梁九功守在御帳外頭,唯有康熙一人獨自立在案前。他只得緩步上前,雙手捧著那摺子奉到了康熙面前,順便一瞥案上的文字。
他原以為皇阿瑪遣退左右,必定在處理緊急機密的軍務,誰知卻寫了這麼一句毫不相干的話。這兩個句子,五言不像五言,七言不像七言;詩不詩,詞不詞;既無韻律,又無平仄;除了對仗工整些,再無甚稀奇,簡直像初學對對子的黃口小兒之作,到底有何好處呢?
胤禩不由微微一愣。
康熙接過那摺子細讀,餘光見他往桌上望去,便隨口笑問:“你看這句子可好?”
出巡多倫的時候,在比試射箭和禿鷲傷人等事件中,八阿哥無不表現得勇猛果斷且低調踏實,頓時重新整理了康熙對他的認識。這回出巡,康熙考慮了許久才把年僅十五歲的老八帶在身邊,原只是想著他母家低微,跟著混一份軍功,免得將來封爵跟兄弟們差太遠,叫這孩子難堪。
誰曾想,八阿哥處事竟然很是有幾分章法,待人接物談吐有致,處理事務進退得宜,侍奉他這個父皇也盡心盡力。康熙從一開始的漫不經心,到最後竟然有幾分離不開他了;心裡對他的評價也從最初的“有些才幹”變成了“必成大器”。
三個月朝夕相處下來,原本一年到頭見不上幾面的父子二人也熟稔親密起來,康熙甚至還單獨寫了一首詩給八阿哥,稱讚他“戎行親蒞制機宜,沐浴風霜總不辭”。可見對他不僅是重視,更是生出幾分父子間的親密情感來了。
唯一的遺憾就是,這孩子出身低微,行事謹慎溫和全無半點皇子氣概,待他這個父親恭敬有餘親近不足。故而康熙見他好奇地打量書桌上的字,褪去了老成外表,流露出稚子之態,不僅不責怪,反而欣喜地出言逗弄,想聽他少年人衝動的批判之詞,然後再把實情告訴他,父子倆一同玩笑一回。
康熙本是一片慈父的拳拳之心。可胤禩深知此行隨駕乃是畢生難得的良機,故而時時小心,步步在意,聞言斟酌半日才開口道:“此句既是皇阿瑪喜歡的,必定有它的過人之處,只是兒子愚鈍,暫且不能理解其中深意。”
康熙一愣,皺眉不樂,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此時梁九功卻在營外高聲稟報:“皇上,六阿哥求見。”
康熙嚯得站起身,復又坐下,高聲喊:“叫他滾進來。”
胤禩見狀忙躬身退後,裝作背景板。
胤祚夾起尾巴進去,重重給康熙磕了三個頭,一聲不吭地跪在地上。康熙衝下御座,揚手欲打,可離得近了他才看到兒子瘦了很多的臉龐,一身風塵僕僕全無平日裡機靈任性的模樣。老六平日裡嬌生慣養,何曾吃過這樣的苦?當年雪糰子一樣的六阿哥耶能帶兵,快做阿瑪了。
康熙胸膛起伏,胳膊在空中支了半天,到底又軟綿綿地落回去了。
倒是胤祚捅了大簍子,驚心動魄幾個晝夜,又許了四哥那樣的話,如今再見皇阿瑪,竟有幾分恍若隔世之感。他本就心虛,如今又見康熙怒極也不肯傷他,更覺自己不孝,突然上去抱了皇阿瑪的腿,埋頭嗚咽。
胤禩被他這個舉動驚得呆若木雞。
康熙竟然也沒有掙開他,而是保持著這個愚蠢的姿勢,跟個鬥雞似的單腳站著,感受到腿上的溼意,更是心中怒氣全消,聲音也不由自主軟下來:“還不滾起來?毛毛躁躁不成體統,老七老八都比你穩重可靠!帶兵的人竟然會中途迷路?說說吧,朕該怎麼罰你。”
胤祚抽抽鼻子,直起身來:“兒子聽憑皇阿瑪處置,只是此行好歹有驚無險,跟著兒子的侍衛們無甚大錯,求皇阿瑪從寬處置。”
“喝,你倒還給旁人求起情來了?”康熙冷笑,“原想免了你的差事,可軍中不養閒人。恰好梁九功染了小佯,你就先頂了他的差事,在帳中伺候。滾吧,回去洗把臉睡一覺就來當差。”
“喳。”胤祚拍拍袍子站起來,抬頭就見了那幅字,詫異道,“這不是我額娘……哦——”大家在打仗,您卻在回想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