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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瑾珠的不安也是有原因的,若是……若是那些事被她知道了,自己能保得住命嗎?
這會兒的京城,眾人感嘆得最多的不過是“連仁王都敢殺”,卻沒有一個人敢真正衝到靖王府來追究她的責任。
這就是人治社會的缺陷了,所謂“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在人治社會純粹是痴人說夢,要指望在這個時代出現真正的公平,還真得寄希望於上位者的道德水平。當然,這時代也是有律法的,可是這律法,也需要人來判,適用於百姓,對於權利階級,卻要視情況而定。
例如謝玉殺了仁王魏平濤,按照律法,這樣的宗室別說是被殺,就是被傷,這傷人者就要被砍頭好嗎?
可是,當時那個情況太複雜,莫說是魏平濤有害死太子之嫌,就是當時那個他圍困諸位大臣,並命令朝大臣們放箭的行為,絕大部分人都覺得他死不足惜。
即便是平素自持剛正不阿的宗裡寺卿這會兒也沒有叫人去為難謝玉——
若非這個婦人,他們這些個人不僅要被迫認仁王為帝,若是反對於他,或許就是個橫死當場的結局,這要如何追究她的責任?
只是,也有人處心積慮要找謝玉的麻煩。
仁王在朝中經營多年,不說原就與他交好的諸位大臣,就是他培養起來的心腹都有那麼幾個。
他們想要不善罷甘休,想來想去,卻不知道用什麼名目去弄死謝玉,若是這會兒跳出來,那不明擺著告訴大家,“我就是仁王的人”嗎?尤其是仁王一死,他覬覦皇位謀害太子之事幾乎被板上釘釘了。
到底還是自己的利益更重要一些。
但暗地裡一些小動作卻沒什麼不敢的。
魏瑾珠披上貂皮斗篷,冒著雪往謝玉的院子裡去的時候,看到的是王府內比平日裡更講規矩的丫鬟僕從,和掃得乾乾淨淨的路。
她的這位新任嫂嫂在某些方面,真的是十分計較,這些個僕傭自然不敢去觸她的黴頭,尤其現在王府內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她說了算。
“那不是母親院裡的秋紋姐姐嗎?”魏瑾珠忽然道。
她身邊的綠蕊仔細看了看,點頭道:“沒錯,正是她。”
昔日那秋紋在王府多威風,王妃身邊的大丫鬟,管著一堆的小丫頭,誰不賣她幾分臉面?這會兒低著頭腳步匆匆,瞧著竟是樸素了許多,原先堪比她們這些小姐的首飾都收了起來,素面朝天,只耳上戴了一對米粒兒大小的圓珠耳環。
魏瑾珠見她這副模樣,心中頓時有些複雜,平日裡她們“秋紋姐姐”地叫著,卻到底心中不平過,明明她才是小姐,一個丫頭卻比她們的排場還大。
結果,還不是如此?
“我們走吧。”
迎著風雪,魏瑾珠滿心忐忑,往謝玉的院子裡去了,因她住的地方偏僻,再往前一些,卻是路過張璃的院子,魏瑾珠頓時有些恍然,那秋紋,正是從張璃的院子裡出來!
“現在還試圖翻什麼風浪,真是不怕死。”魏瑾珠譏諷著,腳步不停目不斜視地從那小院子門口走過。
自從謝玉的世子妃身份被承認之後,張璃這裡就日漸無人問津,下人也憊懶起來,自然瞧著格外荒涼,但她一個罪臣之女,能有這樣片瓦遮頭已經算幸運了吧?
實則她原也能過得好一些,奈何昔日她同她那些個出嫁的庶姐關係都不如何,那些個姐姐嫁得好的不少,卻沒有人願意接她過去,只得名不正言不順地還留在謝家。
她倒是有個早早出嫁的嫡姐,雖與她不大親近,卻願意接她過去,偏偏張璃自己還要作妖,硬是不肯離開,說來她對魏瑾瑜還真是“痴心”。
又走了兩刻,才走到魏瑾瑜和謝玉居住的院落外,比起其他地方的安靜,這裡卻頗有點兒暖意融融的意思,明明還未開春,就已經有大丫鬟領著小丫頭在清理院子,準備來年種些花草綠植,瞧著極有生氣。
“原來是瑾珠小姐來了。”一個大丫鬟笑盈盈地迎上來,魏瑾珠不知道她叫什麼,於是客客氣氣地行了一禮道:“今日裡雪小了一些,想到嫂嫂有了身孕,就編了個多子多福的絡子,來送與嫂嫂。”
大家都知道這只是個藉口,但魏瑾珠真的不敢送吃食,貼身的香囊物件也是不行,更不敢做那些個小孩子的衣裳鞋襪,萬一將來出了什麼問題,那真是洗也洗不清,唯有絡子這種東西,多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