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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娘,我在作畫……”
羅姝娘深吸了兩口氣。眼蘊風暴,面色陰沉。
大妮兒拉著葉明遠,兩個小的見機行事,早就躲到了屋子的角落。
“我阿孃要生氣啦!”
大妮兒小小聲地對著葉明遠咬耳朵。
孃親這種臉色的時候,最好是不要招惹。
大妮兒可是記得當初孃親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就是要跟人戰鬥和吵架的前兆。
當然了,孃親最好了,從來都沒有對大妮兒發過火。
發火的物件都是壞人,比如說那個徐壞人,和姬堂伯,還有從前從前那個還沒變好的爹……
“五郎!你在幹什麼?畫的什麼畫,明明有白紙。你為什麼偏要在子寧的畫上亂塗?”
“你知道子寧畫這一幅草稿要多長時候,費多少工夫?”
“你可知道你吃的喝的穿的,住醫館的銀子,都是子寧辛辛苦苦一筆一畫耗費心血才得來的!你就這麼糟蹋旁人的辛勞!”
羅姝娘長眉倒豎,眼眸圓睜,對著明顯有點懵了的五郎厲聲指責。五郎手一抖,握著的筆啪答一聲就落了地,在青磚地面上染出一片墨跡。
“你要是再這樣下去,我們家可不……”
羅姝娘正說著,忽覺袖子被拉。遂甩了開去,“拉我做什麼,我得好好地教育他一下,不然,這廝哪裡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誒,子寧?”
如果說,方才姬譽還有一些不悅的情緒,此時聽了羅姝娘這麼暴風驟雨的一番話,反而似風吹雲散,雨過天青,只覺得心頭無比的舒爽,再看那被毀了的圖畫,就著實地無關緊要起來。
原來我的付出,有一雙眼睛在從頭到尾地注視著,並且記在了心裡。
那麼這樣的我,還有什麼不能滿足的呢?
“姝娘,莫生氣了,不過是一幅畫而已,而且還是草稿,本來我就不算太滿意的……”
“誒,這時候也不早了,午飯可是快好了麼,姝娘做了什麼好吃的,我好似聞到了香味了……”
香味?
羅姝娘一愣,登時啊地叫了一聲,“鍋上還燉著肉呢,唉呀這下可壞了……”
急奔回廚房,果然那鍋裡的湯汗已快燒乾,就差著一點便要糊了。
因著羅姝娘這一場發飆,不管是中午還是午後,孩子們都很聽話,某個做了壞事的五郎也老老實實的,見了羅姝娘都成了溜邊走,再不敢亂做怪。
到了夜晚,羅姝坐在燈下,有一下沒一下地做著針線,旁邊大妮兒跟姬譽父女兩個各據桌子一角,下著飛行棋,大妮兒今晚上的運氣格外地好,都連著贏了她爹好幾回,下棋的彩頭是一文一文的銅錢,大妮兒原本因為請大家吃小餛飩瘦下去的小荷包又看著漲了起來,把小傢伙樂得合不攏嘴。
終於小傢伙也支撐不住了,兩隻手扒在桌上,頭一點一點的,如同小雞啄米。
姬譽便微微一笑,輕輕地抱起小傢伙,放到裡間的床上。
在傍晚時,大妮兒就換過了衣服,洗過了手腳,此時除了鞋襪,直接被放進被窩,那小手小腳自動地就摟住了自己最喜歡的小枕頭,身子半蜷成一小團,呼呼睡去了。
“睡了?”
羅姝娘就著燈光,手中的針連著長長的一縷絲線,斯條慢理地穿過輕滑的衣料,眉眼不抬。任由燈影在飽滿光潔的額頭上印下柔和微黃的光影。
“睡了。”
姬譽坐在羅姝娘對面,目光遊移,手上不疾不徐地收拾著飛行棋,把木頭雕刻成的小動物們一個一個地放在木盒裡擺好。夜深了。它們也該安睡了。
“姝娘……”
姬譽這聲輕喚,聲音低沉,似不經意間的呢喃,聽入羅姝娘耳中,卻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名字這般好聽過。
單單是兩個字,就令人心中微微激盪。
“嗯?”
羅姝孃的手上,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動作,微側半面,抬眸睇向姬譽。
“這幾天,天氣似乎是越來越冷了。姝娘可有覺得?”
如果不是那對面瞧過來的目光灼灼閃亮,姬譽問的話簡直是平淡無奇。
“是有一點冷了,可是子寧的被子薄了?等會我再給子寧取一床來。”
羅姝娘把手上正在做的外衣收到籃子裡,子寧如今是舉人老爺了,衣裳的檔次自然也得水漲船高。
姬譽眉眼含笑。已是伸了一臂過來,握住了羅姝孃的手,輕輕地揉按,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