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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衿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她只是將眼皮往上一撩,瞟一瞟他爹的硯臺道,“沒墨了啊。”
馮黑胖雖愛欺負人,還是有幾分機伶的,立刻捲起小袖子露出圓滾滾的手腕給何子衿研墨,他一面研,一面還傻樂,因有求於人,他也不叫何子衿“小福氣”啦,而是說,“妹妹,你才多大,還會拐彎抹腳的使喚人啦~”
何子衿哼一聲,拉長小奶音兒,“不愛磨就別磨,我可沒使喚你磨墨。”
馮翼連連笑應,“是,你沒使喚我,我心甘情願,成了吧!”
“勉強勉強啦。”何子衿寫了好幾張帖子,馮翼有些著急,“你倒是叫我使一使你這雞毛筆,成不成啊?”
“這叫鵝毛筆,別不懂瞎說了。”糾正了馮翼一回,何子衿把帖子寫好,將筆遞給他,“你寫吧,可得輕點兒,別使大勁,不然該把筆尖弄壞了。”
“知道知道。”馮翼把何子衿自椅上拱開,自己坐了,就用何子衿用剩的紙箋中抽了一張,想了想抄錄了一首詩經的詩。何子衿把寫的帖子數了數,從脖子裡取下掛著的黃花梨的小木印,每張帖子按了印泥,喚翠兒進來去送帖子。
馮翼問,“妹妹,你還有印哪,我看是刻的啥?”湊過去瞧半天沒瞧明白,問,”這是字嗎?”
“這都看不出來,笨!“何子衿終於有機會說一次馮翼笨了,心下倍覺舒爽。馮翼細看何子衿印在請帖上的圖形,很實在的說,“真的不像字,倒像一頭小豬。”
“本來就是小豬啊,我屬豬的。這是我舅送給我的生辰禮,這可不是尋常的小豬,是我舅找了好木料,特意給我刻成了印。好看不?”何子衿說起來頗是自得。
馮翼憋著笑,點頭,“嗯,比尋常豬圈的豬要好看。”
“知道什麼,這是小福豬。”何子衿給自家印上的小豬取了個極吉利的名字,誰曉得馮黑胖一聽,險沒笑的厥過去,一面笑一抖,“真是印如其人,我看你就個小福豬。嘖,尤其你這胖勁兒,特像。”
何子衿將請帖交給翠兒去跑腿,狠狠瞪馮翼,見屋裡沒他人,便道,“馮黑胖馮黑胖馮黑胖!”身為一個傳奇一樣的女子,哪怕活了一生兩世,哪怕自覺頗具涵養,何子衿也忍受不了馮翼這樣的嘴賤好不好!要不是如今還沒長大,她非把馮翼暴力一回不可!
兩人為“胖”字很是拌了幾句嘴,馮翼非常不服何表妹叫他馮黑胖,何子衿也煩死馮翼每天要說她一百個胖。暫時翻臉後,何子衿直接去找馮翼之爹馮姑丈說話。當然,依何子衿一生兩世的智慧,她沒一開始就告狀,她把自己寫的帖子鄭重其是交給馮姑丈。馮姑丈家裡只有兒子,侄女倒有幾個,瞧見何子衿這樣圓潤討喜的小丫頭也挺高興,接了小帖子並不立刻就看,笑問,“這是什麼?”
“給姑丈的請帖。”何子衿粉兒認真的說,“我認識許多會念書的朋友,難得表哥來一回,我想介紹表哥給我的朋友們認識。因為大家都是念書的人,就打算後兒個開個詩會。我本來自薦掌壇,表哥不同意,說我念書不如他多。我就想請姑丈做掌壇,到時我們做好詩,姑丈幫忙評一評,好不好?家裡就姑丈最有學問了。”
馮姑丈忍笑,“你們才幾歲,就會做詩了?”
“千家詩大家都會背,謅也能謅出來,姑丈,你不會看我們小,就瞧不起人吧?”
馮姑丈拿請帖輕敲掌心,一笑點破何子衿的用心,“激將無用。”想她小小孩童一個還怪有心眼兒的,越是這樣,馮姑丈就越想逗她一逗。
何子衿想了想,從小荷包裡拿出塊牛奶糖,放在馮姑丈的掌中,眨眨眼賣萌,“請姑丈吃的,表哥常說,吃人嘴短。”
馮姑丈不過逗她一逗,將牛乳糖收了,笑,“既然收了子衿的東西,當然得去了。”
何子衿很有禮貌的道謝,說,“我還有一事想跟姑丈商量。”
馮姑丈簡直受不了何子衿小籠包的年紀擺出大人模樣,肚子裡笑翻,面兒上卻並不表現出來,還很當回事一般道,“侄女有何事,只管說來。”
何子衿鼓了鼓臉頰,“姑丈,你覺著我胖嗎?”
馮姑丈險笑場,搖頭,“微有圓潤,算不得胖。”
“表哥一天說我一百個胖,姑丈,你覺著這樣對嗎?”何子衿眨著大眼睛,粉兒認真的說,“我覺著不利於我們兄妹之間的和睦,姑丈,你說對不對?”
馮姑丈肚裡都要笑抽了,點頭,正色,“對。”
“那你能不能幫我說一說表哥,別叫他總說我胖,說得我每天照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