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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文嘿嘿笑兩聲,連忙又改為溫雅含蓄淺笑,上前放下手裡的雞湯,道,“祖父,您嚐嚐,剛燉出來的,地地道道的一品雞湯。”這雞湯原有個典故,據說大鳳朝文忠公林永裳大人少時家貧,至帝都春闈時囊中羞澀,不得不支起鋪子賣雞湯換錢以備春闈。後來林大人發達了,他做的這雞湯也成了一道名菜,人稱一品雞湯。當官兒的都愛這湯,總覺著這湯吉利,喝了這湯興許能沾一沾林大人的運道啥的。
胡文特意弄碗地地道道的一品雞湯過來孝敬祖父,這孝心,虔啊!
胡山長為官多年,原是個嚴厲的性子,當然,這是對兒子而言。這年頭兒講究抱孫不抱子,他老人家對孫子便格外溫和寬容了。尤其胡文沒在父母跟前,他還有幾分小機伶,雖唸書不大成,胡山長對這個孫子也格外關懷些。胡文偏又是個會順竿兒爬的,於是,在諸多孫子中,他雖不是最受寵愛器重的,但在祖父面前也還能說得上話兒。
胡山長喝口雞湯,問,“你有什麼事?”
胡文頗有幾分少年羞澀,還不好意思說,臉上微紅,嘴裡還特俐落,道,“沒事沒事,我就是想著,祖父這些日子一直忙著書院的事,著實辛苦。我也不會別的,就叫廚下做了湯,給祖父補身子。”他是個有眼力的,轉而又去給祖父研墨。
胡山長瞧他一眼,這可不像沒事兒的,不過,孫子不說,他也不強求,待喝了兩口湯,便繼續練字了。胡文站在一畔瞧著,也不敢打擾,只是,他於文墨平平,看了會兒,也不知怎麼就困了。不一時,胡山長就見胡文歪在榻上打起鼾來。
胡山長只得將他挪平放榻上,又蓋上一床薄被。
胡文近日用功唸書,實在勞累了,一覺睡到大傍晚,待他醒了,屋裡昏朦朦的,祖父亦早不在書房了,胡文揉一揉眼睛,連忙坐起來,喊一聲,“誰在外頭?”
小廝立春忙進來,道,“少爺,您醒了。”
胡文掀開錦被下了榻,問,“我什麼時候睡著了?”唉,怎麼就睡著了呢?該說的事還沒說呢。
立春上前服侍,一面道,“奴才一直在外侯著,也不知道,就是老爺出去時,吩咐奴才好生服侍少爺。”
胡文穿上鞋問,“祖父可問你什麼了?”
立春給胡文拽一拽壓皺的衣衫,連忙道,“老爺問了,奴才半個字沒說。”他自幼跟在胡文身邊,也頗有幾分機伶忠心。
胡文點頭,順帶洗漱了一回,立春遞上巾帕,道,“爺,將是用晚飯的時辰了。”
胡文就起身去了祖父母那裡,家裡素來是各房自用飯,胡文不在父母跟前,便跟著祖父母用。老兩口正在說胡文的親事,胡山長道,“阿宣的親事定了,阿文年歲也到了,且他性子有些跳脫,早些定下親事,也好收一收性子。”
胡太太道,“我也是這樣想,阿文這脾性,最好是定一穩重端莊的姑娘。”
胡老爺拈鬚而笑,“很是。”
兩人正說著,胡文就過來了,請了安後,胡太太笑,“我跟你祖父正商量著,你三哥的親事定了,接下來就是你了。”胡文是大房的庶三子,但在堂兄弟間,他排行第四。胡太太口裡的“你三哥”,說的是二房嫡長子胡宣。
胡文“啊”了一聲,連忙擺著手道,“我還不急,我還不急,先說五弟吧。”
“混賬話,你是做哥哥的,哪裡有錯開你這做兄長的,反去說你五弟的親事。”胡老爺笑斥一句,道,“你爹孃不在跟前兒,跟我與你祖母說一說,你喜歡什麼樣兒的?也叫我們心裡有個數。”剛下午孫子那吱吱吾吾的羞樣,很像是有些心事一般。胡老爺以為孫子是急媳婦了,當然,這樣猜也不算錯。
胡文心下琢磨著,這得趕緊跟祖父祖母說自個兒的事兒了,不然萬一胡亂給他定一個,到時哭都來不及。胡文便道,“醜的不行。”
胡太太一聽這孩子話就笑了,“嗯,要好看的。”
胡文又道,“倘光長個好樣兒,土了巴唧的,也不成。”
胡太太笑,“嗯,還得會打扮的。”
胡文再道,“還得會過日子,講理。”
胡太太頜首,“這話在理。”
胡文道,“只要符合這幾條,就是家裡窮些也沒啥,我不挑家境,就看人品。反正男子漢大丈夫,誰還指望著媳婦嫁妝過活?”
胡太太笑,“越發有出息了。”
胡文嘿嘿一樂,“我這也都是跟祖母學的。”
一時便到了晚飯時辰,胡文愈發賣力的服侍祖母,什麼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