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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說了,“你就是不來,我也要與你說一說這事的。阿志大了,以後也該安心科舉,多在家唸書,莫要分心。你說的這事兒,自來結親要門當戶對,三丫頭說是能幹,卻是父母雙亡,嫁妝有限,我只願給她尋個小門小戶的嫁了便是。阿志是秀才,她哪裡配得上。”見陳大奶奶又要說話,何老孃一語定江山,“我早就問過三丫頭了,她不願高攀。”
對於信心十足的陳大奶奶,當真是九天神雷霹下來也不足以形容何老孃拒婚給她帶來的震動:竟,竟然是真的!那克父克母的丫頭竟然是真的不樂意!
由於拒婚之事給陳大奶奶自信到自負的心靈帶來巨大創傷,陳大奶奶都不曉得怎麼回的家。她怔怔的坐在自己房裡半日,直到陳大妞來瞧她娘,問,“娘,你不是去提親了麼?怎麼樣?三姑娘應了沒?”
陳大奶奶此方回了神,緊緊的攥緊雙拳,指甲陷在肉裡都不足以平復心內的屈辱,陳大奶奶額角青筋直跳,神態猙獰,咬牙切齒,恨聲道,“那不知好歹的臭丫頭!”竟然,竟然不願意她兒子!
陳大奶奶再如何恨,也只是心下恨恨罷了。陳姑媽嘆口氣,陳姑丈道,“三姑娘倒是奇異。”不同於陳大奶奶,陳姑丈可是有手段的人。
於是,另一位同薛千針學手藝的李桂圓便時不時的來找三姑娘說話兒,或是一道做針線啥的。李桂圓為人活絡,也喜歡說話,伶牙俐齒的機伶模樣,亦很會拍何老孃的馬屁。時不時的帶些佳果點心過來孝敬何老孃,何老孃有禮可收,樂呵的很。
李桂圓亦是定親的人了,私下與三姑娘一併做針線時,細聲細氣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看你,就是有大福氣的。”
三姑娘不緊不慢的繡著一個蝶戀花的繡面兒,道,“這話怎麼說?”
“我可是聽說陳財主家的長孫,就是那位十九歲便中了秀才的陳秀才傾心於你的。”李桂圓一幅與三姑娘親暱無比的模樣,彷彿在說閨密間的小秘密一般,感嘆,“你可真有福氣,三姐兒!真的,咱們做繡活兒的,別人不知道,咱自己還不曉得嗎?成天低著頭,脖頸都是酸的,一天天的熬眼睛,許多繡娘三十出頭四十不到眼睛就壞了……咱們師姐妹三個,我與琪姐兒都比不得你,你才是有大福氣的人哪。”
“是嗎?”
“是啊,知道的人都羨慕你羨慕的了不得呢。”
“陳家大奶奶倒是來提過親,我不願意。”
“這是為啥?你瘋了不成!”李桂圓微微激動。
“這種公子哥兒的痴情,如何能信呢。來得快,去得快。他不一定是喜歡我,不過是執著於‘求不得’罷了。”
“這是你想的多了,陳秀才可不是那種今兒朝東明兒朝西的人。”
“你怎麼知道不是?”
“當然了,他是秀才不是麼。這樣的有才學,家世也好,以後考舉人考進士,為官作宰的,你可不就是官兒太太了。三姐兒,你是享誥命的命呢。”
李桂圓時不時的過來,同三姑娘私下做針線時總會不經意的說起陳志的痴情來。
何子衿在忙著教章氏煮烏梅湯,何子衿先給她喝了一碗井裡鎮的酸梅湯,章氏見這酸梅湯濃稠清香,道,“每年街上都有叫賣酸梅湯的,大姑娘這熬的,一看就沒摻水,稠的能掛碗上。”章氏沒啥見識,沒吃過沒見過,一口氣喝半碗,覺著是此生喝過的最好喝的酸梅湯,她道,“這樣好喝,定是用足了料,這得賣多少錢一碗哪。”
何子衿道,“等算一算再說。”料用的足,自然要貴些的。
何子衿教章氏煮酸梅湯,她在廚藝一行的確很有天分,這種天分,前世就能看出來,凡是什麼菜,她吃過幾次再搜個菜譜,就能做的*不離十。煮酸梅湯也是一樣,這東西,人們煮千八百年了,照樣有煮的好有煮的差的。
何子衿是個精細性子,她挑的烏梅便是平安堂的上等貨,另外山楂、甘草、桂花、冰糖,哪樣往哪個鋪子買的,要挑什麼樣的成色,都有講究。用什麼樣的鍋,用什麼樣的火侯,還有,用什麼樣的水,皆有出處。章氏算是腦子靈光的人了,一時卻也記不大住,何子衿道,“我寫好了方子,一會兒你帶著。若哪裡忘了,叫山大哥念一念就知曉了。再有不懂的,來問我也方便,咱們離得又不遠。”
章氏笑,“還是大姑娘想的周到。”心裡琢磨著,念過書的人就是聰明,看大姑娘這麼小,就會做這些好吃的了。
章氏先瞧著何子衿煮了一鍋,章氏道,“大姑娘看著我做,我也煮一鍋。”
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