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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頭,起身從他腳邊爬下床,倒了杯水送到他嘴邊。
胤禛放下杯子,將書合好置於枕旁,拉我靠在身前,再開口時聲音倒是正常了很多,“還以為你病了,原來竟是困得,早知如此,就不讓高無庸回來報信兒了。”
我頭認可,聲應道:“讓他好好地跟著你,身邊兒總要有人伺候,我不急。”
胤禛不置可否,挪到床里拉我躺下,手裡捏著一撂信遞到我眼前。
蠟燭噼啪輕響,耗盡最後一滴紅淚時,我將信接過心地放在枕邊的書下,回身抱住他,心裡嘆著下回再有什麼東西也不能藏在枕頭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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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4年的夏天從四月初便日頭猛烈,夜晚仍是悶得人燥熱難安。直到五月康熙再次離京去了塞外,烏雲漸聚,卻數日未下一滴雨水,京城的天已從去年的灰藍色變成了十足的灰黑。
每次塞外之行必然隨駕的胤禛第一次被留守京中,沒見輕閒反倒忙得難以想象。
我在府裡見到了他帶回的一個年輕男人,眉毛濃密眼角微挑,個子瘦高卻像是長了滿身的心眼兒。
隨他們一起進府的還有個姑娘,看起來竟比淑慎還要漂亮幾分,七八歲的年紀已然風韻天成。同樣斜挑的丹鳳眼黑白分明,細彎的眉毛在看人時會不自覺的微微蹙起,讓我很容易想起那個被寶玉喚作顰顰的林妹妹。
當弘暉湊到她身邊想要近距離觀察時,她又像西子捧心似的霎時變成了一隻被驚嚇到的白兔。年輕男人哈哈笑著,胤禛搖頭微彎唇角,讓弘暉帶著那姑娘去了院子裡玩,才開口向我介紹。
年羹堯!
4歲的皇四子已經可以按照規矩,得到一個佐領作為自己的僕從,眼前這個帶著妹妹初次邁進四貝勒府大門的年輕男人,便是胤禛該得到的那一位。
而那個跟著弘暉邁出前廳,一步三回頭的姑娘就是日後的年貴妃——年繡紋。
我頭應著,禮貌的和丈夫那不屬於我家的未來二舅子打招呼,退出前廳把空間留給他們。
站在院子的房簷下,我看著弘暉與未來的姨娘逗弄兩隻長大了的兔子,兩個人竟然年歲相同。
繡紋,年繡紋。
這個名字,真有意思。在古代,於絲帛上刺繡,稱為“文繡”,在現代,於人體面板上刺青,稱為“紋繡”。這位美麗的姑娘還沒有長大,已然漂亮如廝,她可會知道,將來的日子裡,這座府邸便是她的家,剛才那個陌生的男人,便是她以後的所有依靠。
而她,又會在誰的身上、心上,刻下深深的紋繡。
年氏兄妹在府裡住了幾日,便告辭離開,我沒有問他們去了哪兒,因為我知道,終有一天他們都會回來,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不幾日,被拘禁的索額圖死了,再幾日,裕親王福全病了,憋悶了近半個月的天空終於雷聲大作,下起傾盆的暴雨,不停沖刷著灰暗的皇城。
胤禛和隔壁府的胤禩一樣,常常不在府中,有時兩人會在府門前巧遇,便同行同往。胤禩常年不變的溫潤笑容變得像他四哥,有些勉強有些冷。宣情來找我的次數越來越少,跟在胤禩身後時,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歡快的笑給我看,安靜又溫順。
雨後的夜晚更加寂靜,我在最後那座院裡,彷彿都能聽到兩個府門相繼開啟又關合的聲音。
我和弘暉守在他那間屋子裡,看書寫字吃飯睡覺。胤禛和胤祥送給他的那兩隻兔子發育成熟,竟然一男一女當了爸媽,兔子們在弘暉的細心關照下,擁有了柔軟的絨毛,或白或灰或是兩色相間,健康活潑地滿地亂蹦,採依到處收拾它們作惡的痕跡。
我們數著雨簾觀察他弟弟妹妹成長的變化,我握著弘暉的手共同記錄,做成一本冊子,取名“挽心晚情”。弘暉每每心開啟,仔細收好,從不假他人之手。
我教他李商隱的《晚晴》,他就一遍遍不厭其煩的再教給兄妹二人,常能聽到三個孩子同聲念著“天意憐幽草,人間重晚晴”。那幾道高低不同的聲音,童稚又早熟,飽含情意,像是真解其中意。
在康熙緊趕慢趕回到紫禁城時,雨勢漸歇陽光微露,卻仍是留不住天子那少有的親情,只得忍痛命胤禩以上的幾名兒子均為兄弟穿孝,以表心意。
哀慟未過,七月初十那天,胤祥迎來了他兩世生命中的第一個孩子,疏影順利地生下了一個女兒。我和胤禛送了賀禮,腦子裡揮之不去她滿足的笑容,和當日孝顏的淚水交錯閃過。
回到府裡,卻聽到蘇長慶的回稟,蘭思已經有了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