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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時回來。許是哪天她回來了,阿瑪也就回來了,可以把我接回府去。
沒等她回來,皇瑪法也走了,臨走前叮囑我到了時候自己回去,我頭應了混在宮裡。人來人往,蕭索無趣,回去,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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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娘講的故事很短,在廳裡,在眾人面前,湊在我耳邊聲地,讓我心驚——人死後不忘前世,把記憶刻在酒窩裡尋到今生,找命中的另一半。
三嫂的酒窩裡刻了什麼?那人可是三哥?
額娘竟了我前胸又添一句:胸口有顆痣的也是。
急不可待。我想讓額娘看看胸口那顆紅色痣,是或不是。就在她指尖按住的地方。
後來額娘又給我講了一回,關於輪迴轉世,關於彼岸之花,關於千年不忘的記憶,關於我胸口上的這顆痣。
我頭一回見著額娘哭,伸手去擦心口竟疼起來,被她心掩上繫好的衣襟裡像要從那顆被她輕輕摸過的痣上焚燒。
額娘:“別,也別給人看。”
我不語,知道這又是一個秘密。似乎自我有記憶起,秘密便一個接著一個,從一個到另一個至親之人。這一回,終是成了她,我的額娘。
——梵語波羅蜜,此雲到彼岸,解義離生滅。著境生滅起,如水有波浪,即名為此岸。離境無生滅,如水常流通,即名為彼岸。
佛經我未參透,除了額孃的那些,我翻遍所有找到這一句。
還有一句,便是:佛曰,不可。
出自《金剛經》。
☆、266。再露崢嶸Ⅳ
這一年的塞外去得很早,才剛進入四月康熙便帶了一大群早就抱了孫子的兒子們出發,胤禛也在隨行之列未帶妻兒。
浩浩蕩蕩的大隊人馬只去了一個月,於五月底返抵京城。
家裡確是有事,只是我的信才剛遞出去一日,想來胤禛回來與此無關,細聽之下竟是康熙身體不適。他沒有到底哪裡不好我也沒細問,心裡卻明白若是微恙不會急趕回京。
弘暉的婚事……還要再拖。就算好事多磨吧。
年氏的兒子在五月二十五那天歿了,持續幾日的高燒終是撐不住。蘇太醫連連搖頭止了藥,半日不到福宜終日緊閉的眼睛未再能睜開。
我去看時年氏就抱著沒了呼吸的孩子躺在床上,母子二人全都閉著眼睛像是睡了的樣子。
白到近乎透明的臉仍是靠著枕邊像不曾挪動,看不到那雙美麗會笑的眼,只有隆起的腹罩在一襲水粉色裙褂下提醒我時光流轉。她就這樣安靜地側躺著攬了兒子輕輕地拍,嘴裡一聲聲地喃著福宜,如同夢囈。
走了幾步停在床邊,看那張酷似胤禛卻又如他母親般秀氣的臉龐,慘白得像是冬日的雪,頰上燒紅的一片猶未褪去如同落在雪中的梅,再無生息。
她動了一下睜眼看我,佈滿血絲的眼中乾澀得發出幽幽的藍,看了好半晌才啞聲喚了福晉又把臉埋在福宜臉上。
“福宜去了,怎麼不一起全部帶走?我求時不給我,不想要時推不開……怎麼都是錯。”她的臉白慘慘地貼著福宜輕輕摩挲,無神雙眼像在看我又像穿透了我的身體不知看到哪裡去,聲音虛顫的啞似哭卻看不到淚,“早就不該求的,是不是?所有人都明白的事偏要執拗,早在進府那天就知道的……所以你們都厭我,偏又看著我笑。”
搖頭離開,輕掩了房門遮擋住外面仍是熾烤的驕陽似火,背後汗溼一片涼到徹骨,攥了拳頭止不住顫抖。
府裡沒人哭泣,半聲響也無籠罩在一片如血的日暮殘陽下。
我站在庭院,月華微露,星斗漸移。
去年,我也曾擁有過一個的新生命,我輾轉在遙遠的西北辛苦懷胎九個月,躲著胤禛躲著年羹堯躲著這世間一切只求能平安地生下,圓一個心願……兜兜轉轉回到這裡,才發現躲得不過是自己那顆心,早留在這裡不曾稍離。今年,他已離我而去一年多,是兒是女沒人告訴我,連見一面的機會都沒有。
如今……她的兒子養滿一年,也去了。
天堂裡沒有眼淚,也沒有恨。
都歸去吧,忘了你們在這人世間享到享不到的福,受到受不到的苦,愛怨嗔痴皆忘。
離開我們何其容易,活著才難。下一世再別來這皇家,就尋一戶衣食無憂的簡單生活,忘了這一世的所有吧,可能有的榮華富貴,可能失去的自由快樂,別怕我們記住不忘,也別管我執念心傷。
兒女是債,躲不過的債,生是債,死是債。許是前世便欠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