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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至下看一回,推著他轉了半圈。
胤禛,雍正,今日始登為皇。若非親眼所見,若非親手打理,怕我窮極一生也想象不出他這般帝王氣勢。史冊,畫像,未及描述萬一,眼底神韻,豐沛身姿,又哪裡是筆畫盡處所能勾勒展現。
見他穿過各式朝服吉服,嚴寒酷暑,春暖秋涼,各有風貌。此時確信,帝王服飾最最合他,雖是黑色,更顯儀態,所有一切融於這襲黑色之下,看得清,道不盡。皇帝,原來不只是我見過的如康熙那般,可面容親切可氣度威嚴,還有一種叫作胤禛。
許是私心作祟,世間男子千千萬,竟分成兩種,一種是別的男人,剩下的一種便是他了。
靠在背上貼住暖絨的黑狐皮毛,捻住垂在頸後的朝珠背雲,明黃絛子。
虛攬在腰間的手被握住,輕揉了兩下突然收緊,拉我轉至身前,挑了眉尾看我。須臾間眉心攏起,須下薄唇漸抿。
不等他開口,我先捏住垂掛在胸前猶自晃動的東珠,起學了三十年偶爾用到的滿語,“這個……塔娜?”
胤禛微愣,復又挑了眉,看著我唇角一動像是笑起來,低頭湊近耳邊,“過陣子喚她來京,陪你呆些時日。”
“不要,多大年紀了還折騰她,都是一大家子人哪個走得開,寫信好了。”正著,靜悄悄的門外又一聲輕響,我推著他胸膛想要退開,耳畔一熱話語更輕,短短几字得極慢,竟似斷不成句。一字字躍入耳中,直湧心肺深處,隨著血液四處流淌。
心,突地亂了一拍,黑亮亮的狐毛從指縫間乍出來,軟軟的毛尖顫悠悠晃個不停。
埋頭唔了一聲,裡衣皺在身後被他提抱胸前,耳後的頭髮撥了又撥掃得直癢。熱氣不斷吹拂在耳跡,聽得他又急補了一句,“你呢?”
“我也是。”急急回了,仍掛在他身上,催一聲別誤了時辰,才被勉強放下。退身前耳骨一疼,伴著不甚滿意的低哼,“等我回來,好好地重一回。”
看著高大背影向門邊走去,低頭笑著福身,“是了,等回來……好好地……給你請安。”
“過來。”側臉閃在半敞的房門後,黑硬硬的冷風一灌,素白孝服飄在他手臂纏繞間。我縮了脖子抱住自己,門嘭地一聲掩回去。
邁了一步,看清他眼底斂起的認真,極肅。緊跑兩步撲至胸前,寒冷已阻在他身後,只一雙手臂就把所有溫暖都給了我。
“今日之典不為要你請安,今後也不是。”
收了笑,仰面對視,“我知道,玩笑的。”
“這種話,以後別。這間房裡,沒有這種玩笑,沒有請安規矩,就我和你,我們兩個。”胤禛得極慢,直盯著我的眼睛不離分毫,瞳仁黑得見不到底,映著一身明黃裡衣的我,縮成的兩團。
箍在我背後的手臂收得更緊,偎靠在他身前沒有距離。頭應好。
他唇上鬍鬚動了動,雙眼微微眯起,斂了方才唬人的不滿,極低一聲迎面輕吐,壓在我眉間,“我是誰?”
“胤禛。”
不再勒緊得無法喘息,仍是密實抱住,微涼的唇順著鼻樑緩緩滑下,濃密睫毛輕顫著掃在我眼睛上,“還有呢?”
“還是胤禛。”開口回時,觸碰到他的唇,沒有早已習慣的追回動作,只扶了我頸後輕輕托住,不讓退離。
“還有?”
“胤禛,我的胤禛,寺月的胤禛,展笑意的胤禛。出了這道門你是皇帝,是全天下的,回到這房裡,你是胤禛,是我一個人的。”
未見唇動,似聽得一聲對,溫溫軟軟地印在我唇上。
也許有時,觸到遠比聽到,更真實。
靠在門上,背後絲絲的涼,紅燭搖曳著錯亂的光影,總像將要滅下去般又跳起來,努力燃燒。靜,除了燭火的噝啦劈啪,再聽不到其它。
不知隔了多久,似聽到一聲極快的響動,很遠,像把天地劈開一道縫隙,明亮突然就充滿房間。燭淚早已燃盡,冷清清的暖。
我推了房門,入眼皆是雪,白茫茫一片綿延不斷,覆蓋在金色琉璃瓦上,籠罩整座皇宮。仍是冬日,仍是冬月。等待暖春,花開的季節。
該是靜鞭吧,接連響了三下,一聲接一聲,越漸清晰,回聲相疊。再尋不回當年每每聽到便讓我忍不住低頭的感覺,那些跪下、站起、心回話的日子,終是遠去了。同樣的聲音,此時聽到,竟是心安。
康熙去了,換了胤禛,兩代帝王,就這麼將大清基業延續下來。
肩上一沉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