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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宸不敢相信顧密已經死了,可他腦袋轉的角度,是正常人不可能轉過去的。一朝宰相,癱躺在白日的高溫還未散去的,烏油油的金磚之上,沒了氣息,就那麼癱躺著,行兇的兇手,兩目戾光望著他,拳頭揚在半空,騰天而燃的焰火中,眼看就要落下來。
就在拳頭要落下來的那一刻,顧密雙手高舉,做投降之勢,叫道:“是陳靜嬋,尹玉釗說只要您見了她,就會繳械投降。”
季明德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陳靜嬋是誰。那是明遠伯陳伯安的幼妹,前探花郎裴俊的孀妻。但是陳靜嬋與他有什麼關係?
進殿,帷幕一重重,小內侍小宮婢們躬著腰,大氣都不敢喘,目送這高大,帶著一股凌厲之勢的男人進了皇帝的寢室。
癱瘓了半年的小皇帝李少陵由兩個老姑姑架著,歪在龍榻上。而陳靜嬋,就坐在榻側,正在抹眼淚。
李少陵依舊是往日那訕訕然,總是在央求,商量,討好的神情,開門見山,示意陳靜嬋說話。
陳靜嬋站了起來,也不知那來的力氣,撲過來便要抓季明德的臉,幾乎是在嘶嚎:“你們之間的爭鬥,幹我家秀兒何事?”
李少陵語聲悠悠:“二哥,無論你還是少源都不行。朕只要修齊,讓修齊做儲君,將他記在朕的名下,朕眼看將死,閉眼之後,江山隨你們鬧,但這個你必須得答應朕。”
季明德任陳靜嬋撕扯著,想聽她說個具體,等了半天等不到,一手扼肘一手勒喉:“有話說話,裴秀到底怎麼了?”
陳靜嬋向來是個嫻靜大方的女子,便丈夫在洞房第二日就喪去,也未如此悲傷過。可裴秀是她在丈夫去世之後唯一的寄。
“我丈夫真材實學,十年寒窗才考得探花,你們說一聲作弊,他的前途進毀,好好兒的官便做不得了,還落得個人人恥笑,最後病臥於床,無限淒涼,膝下唯有那點孩子,就那麼點孩子你們也不放過,我們裴家世代忠良,到底得罪了你們什麼你們不肯放過她?”
李少陵還在笑,卻也笑的頗難為情:“聽說二哥很喜歡那個小秀兒,便修齊出生之後,您寧可充作大夫,只為見小秀兒一面,也不肯回家看修齊。
朕想,二哥必定特別喜歡那孩子吧?皇位便是修齊的,也是你的,把你不喜歡的孩子過繼給朕,難道就那麼難嗎?”
所以,尹玉釗綁了裴秀,這是他在長安城中的殺手鐧。
第246章 先救誰?
事實上季明德第一次見裴秀是在今年的三月初三。
乳母抱著穿的棉胖胖的小姑娘臉兒細圓粉嘟嘟的。手裡牽著只紙鳶那紙鳶並沒有飛起來從季明德身邊走過就砸在了他肩上。
跟在身旁的陳靜嬋語氣悠悠,隨口說道:“今天秀兒就整一歲了,明年這時候她大約就可以放紙鳶了。”
三月初三,是季棠的生日。上輩子的季棠,就是在三月初三這日出生的。
季明德回頭小裴秀本是低垂著眼眸的在那一刻抬眸,就彷彿上輩子的季棠終於睜開了她那雙漂亮的大眼睛飽滿的額頭毛絨絨的大眼睛那時她還不會說話就那麼直勾勾的看著他。
當時劉進義在他身邊隨口說了句:“這是裴俊府的夫人。裴俊是七年前的探花郎,少年成名卻因為趙放案受牽扯,兩年前死了真是可惜這孩子,算是他的遺腹子呢。”
季明德當時並未說什麼。
直到修齊出生的那天,季明德偶然聽說裴秀生病,跟著霍廣義到裴府,充做霍廣義的隨從,再見那孩子第二面。
從那以後,跟著霍廣義給裴秀診病,還見過三次,因他向來沉默,又還帶著斗笠,除了遞東西之外不會跟裴府的人聊天說話,便陳靜嬋在洛陽別院相見時,都沒認出他來。
沒想到這些全落在尹玉釗眼裡,如今他居然要拿那孩子要挾他。
季明德搡開還在抽泣的陳靜嬋,緩緩坐到御榻邊,撫上李少陵兩條早沒了知覺的斷腿,隔著褲子一把扭到大腿根部,不過輕輕兩聲骨骼作響,就把這躺在床上還不肯消停的孩子的兩條大腿從根部給卸了。痛到整個小腹都在抽搐,李少陵疼到撕心裂肺,梗著脖子嚎了起來。
季明德撩起黑披,轉身便走,經過陳靜嬋身邊時停了停:“放心,孩子我會給你帶回來的。”
從寶如所在的閣樓上望下去,兩行綠柳沿河而栽,黃鸝鳴於枝頭,白鷺躍於河面,這是灞河。灞河岸邊百年老柳比比皆是。
出長安城,灞橋畔的驛站,是通往隴地與潼關的第一站,所以很多人會選在此處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