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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怎麼了……咳咳?”廉親王低低地輕咳了幾聲,身邊伺候的小廝立刻替他擦了擦唇角溢位的黑血。
楚瑜轉過身走到他身邊坐下,笑了笑:“殿下,您看窗外的春色多好。”
廉親王有模模糊糊地抬起眼,也有氣無力地笑了笑:“是啊,春色正好。”
說著他抖抖索索地從一邊被子裡摸索出一塊玉佩遞向楚瑜:“丫頭,這個拿著……咳咳……我那母后雖然為人固執,卻……咳咳……卻是個慈母,她看見這個……會明白你不是兇手的。”
楚瑜一愣,抬手接過他手裡那塊精緻華麗的暖玉,沉默了一會才道:“殿下,您自己交給太后可好?”
廉親王疲倦地笑了笑:“本王……不知道,不知道能不能……咳咳,見到母后,託付給你了。”
楚瑜看著他,忽然而莫名地眼圈微紅,長長地嘆了一聲:“殿下,真的不像宮裡的人,您想要保住我,想要保住琴家,您想要保住宮裡的人……您想要保住的人太多了,可有幾人是真想要保住您的?”
若是昨日之前,她或許還以為廉親王只是擔心她,擔心琴家,但是昨日之後,她忽然明白,也許廉親王想要保住的還有宮裡他的親人。
她雖然不知道琴家的水有多深,但能不在乎一個堂堂親王的生死,足以證明宮中的那些看似不可違逆的存在,在琴家眼中或者說在曜司並不是不可動搖。
別的不說,只曜司一動,暗殺行刺輕而易舉。
廉親王怕的——是他一己生死,牽扯太大變數,甚至連累宮中親人。
廉親王低低地咳嗽,抬起沒有什麼焦距的眸子看向楚瑜低低地笑:“生死有命……聰明的小丫頭,咳咳……不要……不要在這一片深淵裡牽扯太多,有機會便離開琴家吧,不要牽扯進這些事來,走得遠遠的……咳咳……離琴笙……遠點,他不是你該招惹的人,你是個好孩子,該有個好的奔頭。”
楚瑜一愣,定定地看著面前彷彿幾日便蒼老衰敗下去的廉親王,心情莫名地複雜,她輕聲道:“殿下,謝謝你。”
廉親王沒有答話,已然昏迷了過去,眼下一片烏青與疲倦。
楚瑜定定地看著手裡的玉佩,好一會才起身將玉佩收好,吩咐了一句那小廝好好照顧親王殿下便徑自離開了。
……
她回到房裡的時候,正見著琴笙拿著一本冊子在看,楚瑜走過去低頭看了看,卻發現上面的字鬼畫符似地,她完全看不懂。
“這是什麼?”楚瑜有些茫然。
琴笙頭也不抬地道:“北樓裡拿出來的賬冊。”
楚瑜好奇地挑眉:“你看得懂?”
琴笙反倒是抬頭看了她一眼:“你看不懂?”
楚瑜:“這不廢話麼……。”
琴笙點點頭,繼續低頭看書,順便淡淡地道:“蠢。”
楚瑜:“……。”
行,就你這仙兒聰明。
但她轉念一想,顰眉道:“金大姑姑不是說你現在不應該看這些玩意兒麼?”
她是贊同金大姑姑的說法的,琴笙受了傷後,記憶受損,性情變了,雖然人依然敏睿得人神共憤,但是處理事情靠的更多是經驗,如今他什麼都不記得,面對同一件事,他的決策絕對不可能如同他依然清醒時一般權衡得當。
一個不小心,便會出大紕漏——
比如他直接開劍就滅了南風織造。
按照金大姑姑的說法,如是清醒的三爺,絕對不會如此手段暴烈,南風織造一定會在他手裡‘名正言順’地消失於無形,所有利用價值都被吞噬殆盡。
南芝菁就算死於非命,南家也不會與他們翻臉,說不定還感恩戴德,被賣了還數錢。
楚瑜聽得後脊樑發毛,只覺得還好那個男人回不來了。
比起那個不可捉摸的男人,她還是更喜歡如今直白傲嬌又暴躁的白白。
琴笙順手將書扣在桌面上,抬手支著臉譏誚地勾起唇角:“本尊的事情何時輪到旁人做主?”
楚瑜看著他妙目裡桀驁涼光微閃的模樣,就想嘆氣。
又來了……
叛逆期的娃,你讓他做什麼,他偏不,你不讓他做什麼,他偏要!
楚瑜擺擺手:“行,你慢慢看,我本打算帶著你一塊迴風煙山散散心,再去抓抓梅花魚野炊的,看樣子你也不打算去了,那我就叫上逸哥兒去了。”
琴笙擱在書上修長如玉的手指一頓,隨後冷笑一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