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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在山腰上犁田,山下密密麻麻挨著一間間又矮又小的舊屋子,又彷彿看到那一夜夜,他拿著一本書,就著暈黃的如豆燈光看到天明,腿上被蚊子叮得腫起了一個個大包……
週一渺慢慢閉上了眼睛,作為村裡,甚至是鄉里唯一的大學生,後來又當了都市大醫院裡一名握手術刀的心外科醫生,每年回家鄉親們欣羨的目光依然歷歷在目。
“阿渺,你可真給你爸長臉!年紀輕輕,了不得啊!”
“阿渺,如今你這腿都從泥巴巴里徹底脫出去了,以後就是大城市裡的人了!”
可他心裡太清楚一個事實:無論他有多優秀,他們間的差距還是太大了,光是她手上戴的那塊月相錶,就是花掉他一年的工資都買不起。
放棄吧,週一渺,不管你多麼努力,永遠都配不上她。
手機螢幕亮起,週一渺點開微信,開始寫:”師妹,我聽說了上午醫院的事,沒事吧?不管你做了什麼,師兄永遠支援你,早點休息,晚安。”
還是退回到師兄的身份比較安全,至少……他還可以在一邊默默守護著她。
點選傳送,他收好手機走進雨裡,背影孤寂又沉默。
兩排的路燈一直延伸到遠處,空氣裡水霧濛濛,車子像是平穩地行進在一條燈河中,剛上高架橋,豆大的雨點開始“噼裡啪啦”地砸了下來。
“雨下得更大了。”梅苒輕聲說。
男人認真開著車,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難言的沉默橫亙在兩人之間,梅苒並不算得上健談,尤其還是對著這樣一個淡漠寡言的男人,更是找不出什麼話題。
幸好父親的來電稍稍緩解了她的尷尬,梅苒握著接通的手機,輕喊了一聲,“爸爸。”
“想想,我聽說你今天在醫院和病人發生了不愉快?”
車裡那麼安靜,手機那端的聲音聽得格外清晰,梅苒餘光瞥了一眼旁邊,壓低聲音,“您到底在我身邊放了多少雙眼睛啊,怎麼什麼事都瞞不住您。”
梅鴻遠早已從秘書那聽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聞言只是輕笑,“好了,爸爸相信你會妥善處理好。王秘書給你送過去的那些補品,有沒有吃?”
梅苒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吃了……吃了一點兒。”
那邊又開始語重心長起來,梅苒聽得很認真,所以沒有注意到旁邊的男人握著方向盤的手突然一僵,手背上浮現出幾絲青筋。
“老梅啊,”她忽然嘆氣,“你是不是又更年期了,怎麼這麼囉嗦。”
那端停了一下才有聲音,“下下週六什麼日子,還記得嗎?”
“啊?”梅苒偷笑,眼底跳動著一絲鮮少見到的調皮,“什麼日子,我好像不記得了。”
“回家路上注意安全。我待會兒還有應酬,就說到這裡了。”
“應酬?我跟你說,你不準喝……”然而,剛酗過酒的人是沒有辦法理直氣壯要求別人不準喝酒的,何況當場還有一個“目擊證人”,梅苒聲音弱了下來,“爸爸,喝酒對身體不好,您少喝點兒。”
掛了電話,梅苒心更虛了,根本不敢朝旁邊再看一眼。
剛剛他彎著唇角是……在笑嗎?
雨漸漸小了,梅苒正閉目養神著,手機又“叮”的一聲,有新訊息進來了。
傅時謹聽到聲音下意識看過去,螢幕上清晰地浮現“周師兄”三個字,他又淡淡移開視線。
梅苒回了資訊,車子也拐進了華景花園小區,穩穩地停在噴水池旁。
華燈初上,家家戶戶點起一團或橘黃或白亮的燈,交相輝映,好像森林深處的一簇簇篝火。
推開車門,被雨揉碎的花香從四面八方游過來,浸著微涼的空氣,說不出的沁人心脾。
這時,梅苒的酒勁才一點點地上來,雙腿軟綿綿的沒有力氣,險些要摔到地上,幸好伸過來一隻手迅速地拉住了她。
“沒事吧?”
聽著這低沉的聲音,梅苒覺得自己醉意又多了三分,點點頭,“沒事。”
又覺得不對,搖搖頭,“我……沒事。”
傅時謹看她一眼,眸色很深,“我送你上去吧。”
次日,梅苒醒來時,腦子還有些濛濛的,只記得男人最後那句送她上去,後面的事就記不清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跟他道過謝?
ansel,傅時謹,他果然不記得她了。
梅苒自幼早慧,上學比一般人都早,如果沒有母親那場意外,她理應在音樂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