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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除了楚顏,並沒有旁人。
可剛才傳到她耳中的話語,卻不是出自楚顏,那聲音,清朗之中卻帶著幾分慵懶,那語調卻是帶著明顯的鄙夷與不屑,她認識的人中,只有一人喜歡這樣說話。
而那人,正是她逃離赤炎,躲到這碧水的原因。
冥君司卿然?他在偷窺自己嗎?離鳳梧突然使力一把推開了楚顏,衝著空氣怒斥道:“司卿然!有本事就出來,何必躲在暗處鬼鬼祟祟的!”
可寒風呼嘯,雪花飛揚,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白茫茫的一片,除卻她與楚顏二人,再尋不到一絲人影。
而楚顏卻是以前所未有的驚異之色,看著怒氣衝衝的她,問道:“司卿然是何人?”
耳畔寒風呼嘯,楚顏的問話聽起來亦有幾分冷意,離鳳梧慌亂的眼神無處躲藏,一一落進了楚顏的冷眸之中。
她不回答,他的眼神便愈發冰冷,終是拂袖一甩,大步往前走了,將她獨自丟在了冷冰冰的宮牆下,不知何進何退。
她在風雪中,呆愣了片刻,眸光驀然一亮,便又拔腿追了上去,她心有旁騖,並未察覺牆根下有一道淡淡的綠光一直在追隨著她,小小的身子隱在白雪之中,肉眼難辨。
“司卿然究竟是誰?”
離鳳梧自顧低頭疾行,一心只想要追上楚顏,未想楚顏並未走遠,此間正在離她三尺不到的地方,冷冷的打量著她。
她聞聲而停,腳步微滯,冰冷寒意早已將她一雙腳凍得沒了知覺,可這時迎上楚顏的眸子時,還是忍不住打了寒顫。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離鳳梧眸色一凜,強忍著想要逃跑的衝動,鼓起勇氣接著道:“倒是公子您,似乎還欠鳳梧一個解釋!當初在麒麟府時,公子與鳳梧的交易可並不包括侍君這一樁!”
她壓抑了整晚,早就想要問他,卻苦無機會,如今見四下無人,又是風雪交加,即使有宮中影衛在側,只怕也聽不清他們的言語。
楚顏見她這般,卻也未惱,只是淡淡說道:“錦雲殿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去的地方,你該知足才是!”
“知足?”離鳳梧忽地輕聲一笑,眸底泛出一股淡淡不屑,“任憑錦雲殿如何好,卻不是我離鳳梧想去的!於我而言,君悅宮亦如火坑,更莫說是錦雲殿了。”
她話音才落,楚顏卻突然牽過她的手,一個縱身躍到了前方丈餘外的亭中,拂袖為她將身上雪花輕輕拍落時,她想躲開,他卻將她的手緊緊握住,一雙藍眸在宮燈與冰雪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清澈,讓她煩躁的心有一瞬的平靜。
“火坑?在你的眼裡,君悅宮竟如此不堪嗎?你可知道,有多少女子費盡心機想入宮?宮中的夫人、美人甚至是那些小小的侍婢們,有多想得到君父的一笑你知道嗎?可你今夜不過撫琴一曲就已得到所有,竟還覺得這裡是火坑?”楚顏說著便自顧笑了起來,那笑容在離鳳梧看來,雖然很美,卻是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
這時,楚顏笑容一隱,突然說了一句,“你可知錦雲殿是什麼地方?”
這句話似乎是在問她,卻又彷彿是他在自問,可離鳳梧只覺得自己上了他的當,被騙入宮,搞不好就要失身於他的君父,心中本就怨忿,一聽他提起錦雲殿,愈加氣盛,當即白了他一眼,道:“錦雲殿是什麼地方很重要嗎?那些女子費盡心機想入宮又與我離鳳梧何干?鳳梧不過小小琴師,從未想過攀龍附鳳,只是想在這世上混一口飯吃,得一處容身之地而已。”
楚顏見她怒氣難平,知道她與尋常女子很是不同,否則自己也不會心生內疚,半路追上來和她在這雪地裡糾纏了。可無論如何,於他而言,她不過是枚棋子,而且註定要為他所用。
“離鳳梧!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當日隨我入府時,不過是為有口飯吃,有片瓦遮頭。可今夜之事,你若好生去辦,卻足可令你一夜成鳳,日後更會有享不盡的富貴尊榮。你自恃甚高,不比尋常女子,卻連這點粗淺的道理都看不透徹嗎?你可知道,君父已有十餘載未納新人入宮,你不過一曲便能令他對你刮目相看,賜你往錦雲殿留宿,這不僅是你離鳳梧個人的榮寵,更是我麒麟府的榮寵。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識大體的人,如今卻這般不服管教,不明事理,當真白費了我的一番心血。”
楚顏眼眸中已漸漸有了怒意,他自以為極力隱忍著她的無禮,又對她體貼關懷,她自會慢慢想通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卻不知離鳳梧並非普通女子,乃是受過天朝開放式高等教育,在陽光下成長起來的新時代職業女性一枚,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