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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越又說了一遍:“去懷柔看堤,是我讓他們去的。我是他們的老師,他們的行為理當由我來負責。陸大人,既是妨礙了你的差使,相應的罪責,便由我來擔吧。”
聲音淡淡的,語氣卻尤為堅定。
在看到兩人往懷柔方向去後,宋越便讓人到工部問了顧少恆,一打聽才知道青辰是想幫工部的忙,所以才要去看堤。今日一早來,便聽說兩人一馬闖了城門。
錦衣衛是皇帝的親衛,是受了諭令保護公主的,公然違抗錦衣衛,那便是意味著他們連皇帝都不放在眼裡了。皇帝朱瑞懶得理政,但並不是真的糊塗,正是因為有很多事他不管,才更擔心臣子們忘了大明朝是他來當家。
所以,闖城一事可謂性質惡劣,並不是一時衝動犯了錯那麼簡單。如果他這個老師不出面,那兩人的前途可說是盡毀於此。雖然,他們是出於幫著朝廷解決難題的好意。
徐斯臨有著徐延支援,朝廷要賣首輔的面子,自然不敢重罰他兒子,甚至連皇帝朱瑞都會網開一面。可沈青辰就不一樣了。她出身寒門,沒有任何背景,雖然不是事件的主導者,但打不到徐斯臨身上的板子,就得打到另一個人身上。那個人就是她。
這是朱瑞一貫的行事方式,他總得讓大家明白,泱泱大國的天子也是有脾氣的。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不公平。
此時,天空中開始飄起了細碎的雪花。今年的第一場雪,來了。
徐延一雙渾濁的老眼看向宋越,忽然間覺得有些看不透這個年輕的閣老了。
這麼多年了,眼前的年輕人一直與自己涇渭分明,從來也沒做過討好自己的事,這一回,想必也會不例外。
那他為兒子說情的理由是什麼呢?難道這就是……師者之心?
抖了抖袖子,徐延把手負到了身後,接著宋越的話道:“唉,犬子素來心性直率,既受師命,便無論如何也要完成的。這一衝動,就硬闖了城門。陸大人不知道,為了不耽誤當值,他才連夜到懷柔看了堤壩,還失足落了水,如今還高燒未退呢。陸大人,還望體諒他想為工部出力的心啊。”
今日一早來聽到訊息,徐延就知事態有些不妙。為了兒子,他威逼利誘陸慎雲的話都想好了。沒想到這些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宋越倒是把罪責都攬了。
“聽起來,還是個為國利民的感人故事?”半晌,一直沒有出聲的陸慎雲終於出了聲,掃了一眼徐延,又看了一眼宋越。
“不過可惜我昨日叫黃沙迷了眼,什麼也沒看見。”他眼睛微微一眯,繼續道,“所以徐閣老就不必與我說什麼出力的心了,宋閣老,自然也不必向我請什麼責。”
說著,他轉過身徑自往前走,只以飄逸的背影道:“我只是聽說永淳公主的隨行護衛瞧見了,想來皇上也很快就會知道。二位閣老還是想著怎麼與皇上解釋吧。”
話音落,黑靴已步出數丈遠,身後兩名閣老的面容漸漸模糊。細碎的雪花落在他的身上,剛毅而銳利的眉這時才一點點柔和下來。
其實,剛才與徐延和宋越提起闖門之事,陸慎雲並不想怎麼樣,只是想提醒兩人,這件事他想壓卻沒有壓住,因為被公主的人看見了。
錦衣衛眼線到處都是,京城一帶更是如此,所以昨日夜裡他就已得到訊息,知道闖城門的兩個人是去懷柔看堤壩了。
他是個冷漠嚴苛的人,對絕對的是非曲直沒有太多的執念,有自己的行事準則,但不是個不近人情的人。他很清楚,水利的事是國家的大事,攸關數萬百姓生命,在看似冷硬的心下,他其實已經釋放了一點點對兩個年輕庶常的柔情。
宋越出面保兩個學生,他意外,也不意外。意外的是宋越如此堅決地把責任全攬到了自己身上,不單單只是為兩人求情而已。不意外的是,宋越不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低頭了,上一次,也是因為沈青辰。
走著走著,他不由放慢了腳步,抬起頭看天空中紛揚灑落的雪花,腦子裡浮現出一張清俊的臉。
那個人纖瘦而蕭肅,恬靜而清雅,渾身散發著馥郁的才氣。那日夕陽瀰漫的屋子裡,她直視著他,平靜溫和,不卑不亢地說:“大人於我只是個萍水相逢的人。”
萍水相逢?
那你又是你宋老師的什麼人?
……
乾清宮門口,陸慎雲才走不久,宮裡的太監就匆匆步下臺階,叫住了徐延和宋越。
“二位閣老且慢,皇上有事召見二位閣老,還請再進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