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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有個小墳,墳上已經長滿了青草,一塊石碑矗立在墳前,卻是空無一字。
穿著一身白衣的宋越揭簾下了馬車,身後駕車的小廝提了籃子跟上,籃子裡裝著祭拜用的牲肉和酒水。
他與小廝擺好了祭品後,小廝退到了一旁。
宋越以衣袖擦了擦墓碑,然後撩袍跪到碑前,磕了三個頭。
土中長眠的人已經死了七年了,是儒學一個重要旁支——心學的創派人,也是宋越的老師。今日是他的忌日。
作為一個老師,他把他的所知全部傳授給了他的弟子們,尤其是他碑前這個最得意的弟子,只三十歲便官至內閣次輔,一言一策都有可能改變大明國貌的弟子。
磕完頭,宋越站了起來,對著墓碑垂目不語。
晨間的山林空氣很清新,遠處一點點雲朵遮不住散落的霞光,風吹過,將一旁茂密的竹林吹得簌簌作響。
這是一片紫竹林,他精心呵護的那一小株就是從這裡帶回去的。
那日到鎮撫司,滿身是傷的蔣大人抱住了他的腿,勸他不要再坐視不理的話猶在耳邊。“詔獄裡面還關了多少好人,那明鏡高懸的牌匾下還坐了多少壞人,惶惶亂世,奸臣當道”,他不是不知道。像蔣大人這些人有的急切、焦慮、忍無可忍,他也都有過。
作為心學的傳人,作為許許多多看不慣徐延隻手遮天的人中的一個,在知道自己的力量還不足以抗衡徐延之前,宋越一直在隱忍。
他做著自己應該做的事,不分晝夜地為國事操勞,與此同時,也在觀察和記錄著這個朝廷的詭動和徐黨的弱點。他需要更多的積累,更多的同伴,需要很耐心地等待此長彼消,需要一個恰當的契機。
他一直在朝廷裡找尋著一個人,那個人要心思純正,才智過人,具備面對強敵的勇氣。他會好好地栽培他,教導他,幫助他在這個仕途上越走越遠。他需要一個這樣的學生,未來在扳倒徐黨這座大山時,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對著老師的墓碑,宋越的心情很是有些複雜。
“老師,我找到了。”他輕輕道。
可她……是個女人。
一個不知怎麼混入這亂世朝堂,闖入了他尋覓的視野,甚至是……撥動他心絃的女人。
他有些,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林間小路上,綠蔭之中,此時走來了一名粗衫女子。女子手中挽了一個竹籃,裡面一樣裝著祭品。她走近了,看到了他的背影。
挺拔的身子對著墓碑兀自站立著,陽光下秋風中,他一襲白衣勝雪,衣袂飄飄,依舊是風姿特秀,爽朗清舉。
女子走到他身邊,喚了一聲:“宋大人。”
宋越轉身,微微點了下頭,“王姑娘。”
“大人每年都這麼早。今日我特意早來一些,沒想到大人還是比我早。”她說著,將籃子裡的祭品取出,擺到了墓前,“父親得大人這一弟子,實是幸甚。”
宋越看了看時辰,拂袖道:“恩師我已祭過,王姑娘,我先走了。”
王芙跪下朝父親拜了三拜,起身看向他道:“大人且慢。大人每逢父親亡日,都是向朝廷告了假的,今日如何這般匆忙?”
“今日翰林有堂課,我還要回去給學生們授課。”
她點點頭,“莫怪匆忙,原來大人也成為他人的老師了。父親泉下有知,想必也為大人高興。”
“嗯……王姑娘可還有什麼事嗎?”
王芙抬頭看向他,標緻的五官透著一股淡然,語氣平靜而和緩,“我年年說的,都是同一件事。大人,今年也一樣。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不知大人今年可能答應王芙嗎?”
宋越望著她,靜默片刻後道:“那樣的生活,不適合你。”
王芙是宋越恩師唯一的孩子,比他小九歲,自他十幾歲拜入師門,兩人就相識了。老師死後,宋越要替老師安頓她,給她宅子和銀子,為她尋好的夫家,她卻一概都不要。唯一所求是到他的府上給他當丫鬟,當一輩子。
她承襲了父親的聰慧,自知自己的身份配不上他,雖早對他心有所屬,可是從來也沒有提過要做他的女人,連個妾字也不曾說出口。雖然,作為他恩師的女兒,她可以這般開口。
這一輩子,她只要在他身邊,能看見他就行了。
宋越明白她的心思,不想她因為他而蹉跎此生,所以一直沒有答應她的要求。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王芙微微仰著臉,緩緩道,“我知道大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