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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
夜已深。
整個皇宮都沉浸在睡眠當中,寂靜如水。位處深宮的寧安殿卻仍舊亮著燈,其中一個身影端坐窗前榻上,許久未動半分。
蕭俊卿坐在窗前,凝視著窗外的漆黑,想起白日裡上官野說的在鳳棲閣見到小言的事,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可就在他想要親自出宮去找尋小言或是派人為其贖身時,卻被極少出現的翩躚攔住。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翩躚用意何在。
小言是紫然的貼身宮女,自幼情同姐妹,如今墮入青樓,蕭俊卿無法坐視不管。可是,翩躚卻不許他見她,甚至為其贖身都不能。為什麼?就算紫然的父親蕭萬青當年下令滅殺寧安王全族,但如今蕭萬青業已得到報應身亡,大仇得報,為何還要折磨無辜之人?不管是紫然還是小言,都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何必牽扯進此等仇恨之中?若是如此,那他與蕭萬青之流有何差別。
自從得報大仇,坐上這個皇位,他的一舉一動都在翩躚監視之中,每次當他有所行動,便都會得到宮主的警示,令他一直以來都是縛手縛腳,恍如傀儡。
但是,自小在水月宮長大,長久生活在宮主翩躚的威嚴之下,令他雖是心中不爽,卻也不敢反對。好比上次他忍耐不住,出宮來到北國尋找紫然,不僅有上官野跟出勸誡,更有暗衛跟隨,一旦他做出出格之舉,相信後果定然不堪設想。當然,後果絕不會直接出在他本人身上,翩躚向來都擅長在違抗者最關心的人或事上做文章。所以,就算後來他不得不眼睜睜看著紫然跟隨拓跋風走了,更對翩躚下令囚禁上官芸以作牽制,也不能有任何違抗之舉。
上官野說昨日的鳳棲閣舉行了一場非常特別的表演,其中最精彩的當屬壓軸的琴舞,弄琴者正是失蹤多時的小言,舞者身段絕美,未見其面,卻甚覺面熟,據說其藝名初雪。上官野因有翩躚在,未來得及多做打聽,只好失望而歸。但兩人一致猜測,既然小言之前幾個月並未出面,現在突然願意在鳳棲閣中露面,必是遇到令其甘心情願這麼做的人,否則,以其性格,在紫然一家國破家亡的情景下,不尋死也當心灰意冷,怎會如此放心表演?
而且,那名叫初雪的舞者,為何在後臺見著上官野進來就躲?能夠有那麼完美的身材,整個紫楓大陸能有幾人?何況感覺上讓上官野那麼眼熟。佳人國的事情早就在一個多月前傳到了紫國皇宮,幾人馬上暗裡查詢紫然所在,其人卻在出了佳人國後忽然失蹤,再也沒尋到其蹤跡。
或許,真是回了楓城?
蕭俊卿暗下決心:紫然,不管你身在何處,我一定會找到你,我對你的傷害我會用一輩子來償還,但只求你給我補償的機會。
棲鳳台。由樓與亭而成,連線鳳棲閣正樓一邊是樓房,現在是竹淚、初雪和小言的居所,靠紫水河的那邊則是一個平臺,四周圍有雕花鏤空欄杆,平臺中央是一座涼亭,夏可避暑擋日,冬可遮風避雨。
正直三伏大熱,白天的鳳棲閣安靜如昔,忙碌營生一夜的姑娘們都已回到房間休息避暑去。
今日特別熱,平日裡不需要接客專門用作表演的姐妹本來白天都要排練,也都在正午來臨之前休息午睡了。
初雪坐在廊前,烈烈暑日照在身上也不自知,嫩白的肌膚早就被曬得泛起潮紅,令見者心中疼惜不已。彷彿她真是一抔初雪,在烈日的照耀下,幾近化去。
“別人都只想著找個清涼的地方避暑,你卻坐在這兒曬太陽,這是要把自己曬成肉乾,還是黑炭?”竹淚拖拉著木屐,雙手端著托盤,托盤裡放著兩碗散發著絲絲涼氣的綠豆粥,走入亭中放下,“快別曬了,進來消消暑,萬一曬病了小言可得心疼死。”
初雪學了十來年的舞蹈,天賦高,功底子厚,每學一個新舞蹈,都可以在最短的時間領悟其精髓,從而事半功倍。因此,她並不需要每日從早到晚地練習。
但小言不同,過去十年,雖有依芸指導,她畢竟是宮女,學習的時間不可能多,只學了點皮毛而已。如今因為第一次的演出很是成功,後面必須不落於第一次。加之,小言雖為宮女,心性卻頗高,淪落勾欄令其自覺蒙受奇恥,如今與初雪能得竹淚指點,賣藝為業,心下決定一定不能辜負竹淚與初雪的期盼。如今,小言的琴必須要配得上初雪的舞,只能加倍努力。因此,在如此炎熱的三伏天,小言也在鳳羽鳴練習琴藝。
初雪依言步入亭內,頓時清涼之氣撲面而來,竟有些暈眩。穩穩心神,這才在桌前慢慢坐下,看著桌上的綠豆粥愣了會兒神,才抬頭問竹淚:“竹姐姐,你說表……”忽而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