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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那個人,褐瞳驟然一縮。
☆、相顧
聶玉凡看著他,情緒經過一陣天翻地覆才逐漸緩和下來。驀時,一種同病相憐的痛楚漫在心頭,忽然令他想笑,很想大聲地笑出來——
“沒料到吧,今日你我,會以這種方式見面。”
聶玉凡聳動肩,略帶佻薄的口吻裡含著冷冷譏嘲,以及,無法磨滅的甚深怨懟:“祁氏容帝……久年未見,別來無恙?”
聽到這聲“問候”,祁容慢慢抬起眼。因身體被點中穴道,動彈不得也講不出話,此刻瞧向聶玉凡,神情卻顯出未醒似的朦倦,猶如夢中一次不經意的抬頭。即使看了,也難興任何波瀾。
他面無反應,就跟聶玉凡這個人不存在似的。聶玉凡不以為忤,眉梢揚高:“你在我面前裝也沒用。堂堂帝王如今淪落為階下囚,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啊。不知其中滋味,究竟如何……”
任他逼近問,祁容也面色無緒,纖黑長睫宛若花絲一樣半掩,當視線從他臉上移開時,卻意外掃見那立於玉屏後的麗影,綽朦而盈柔,如繪在屏風上的美妙仙姿。
並且是那樣熟悉、懷念到……
悲傷。
心痛。
彷彿下一刻。
就要因這種悲傷而滅。因這種心痛而亡。
須臾,他胸口有了劇烈起伏,目光開始死死盯在那裡,好比空蕩蕩的軀殼終於尋到遺失許久的靈魂。雙眸乍起漣漪,一層接千層,無窮無盡地擴散,之後形成駭浪一樣的洶湧震動!
聶玉凡順他視線而睨,唇角冷然,聲音卻透出刻意輕柔:“小勍,既然來了,何不讓他見上一面。”
屏後纖影微動,祁容的瞳孔瞬刻擴大收縮,似乎那一舉一動,都牽動著他的呼吸,他的心臟。
同樣,奚勍也因自己的心跳被撞得身體搖晃。沒去看,就已經感受到從屏風內傳來的強烈目光,像火花濺在肌膚上,激得血液細胞都在快速膨脹。
她隱抑垂著睫,躊躇半晌,終於邁開腳步。
薄薄玉屏後,祁容衣冠華整,正安靜坐在榻上。
當初一個轉身,讓彼此隔如遙世,而今再遇,卻是相顧無聲,惟剩千絲亂,萬縷痛。
然後,奚勍僵化般地屏住呼吸。
只因某種變化,讓人始料不及,難以承受。
那似蒙了灰的眼,不見墨潤如玉,只餘滄黯無光;那似生了鏽的發,不見柔滑如綢,只餘枯燥乾澀;那似塗了蠟的肌,不見晶瑩如雪,只餘蒼白僵涼。
面前人,他形銷骨立,即使依舊擁有著傾天傾地的絕美容貌,可看去更像一具空洞的幽魂,奄奄一息的花,有什麼比病痛更加巨大的痛苦,正在一點點摧殘、消耗著他的生命。
不過五年,他卻如同過了五十年。
熟不知有種思念,是世上最毒的毒藥。
驚心動魄的風華好像一下子熬到了蒼穹盡頭,不是曾經病痛的孱弱單薄,而是了無生氣,跟一個枯木朽株的老人幾乎沒有差別。
那散在玄色衣肩上,曾經讓人分辨不出的流墨烏髮,現在竟然還摻雜了縷縷華髮。
奚勍簡直以為自己眼花,昏厥一樣的震驚與錐痛立時攪亂了大腦。
這個人是祁容嗎?那美若天人般高貴絕塵的男子,為何此刻她快要認不不出來?
而就在現在,那一雙滄黯灰寂的眼望著她,卻瞬間迸發了強烈的瘋狂的駭然的金色華芒,是瘋魔一樣近乎吞噬的目光,可眸底分明又帶著勾心攝魂的痴眷、熾熱刻骨的相思、顛覆天地的狂喜,以及,那麼無邊無望的哀哀欲絕。
他發不出聲音,只能如此乾乾瞪著她,像是身體燃燒,拼盡了生命,看得人那樣神慌意亂,那樣撕心裂肺,那樣痛徹悲極。
奚勍只覺心口裂開一道縫,冰層細縫一樣越裂越大,濃稠的紅裡混合著灼骨傷痛一起流淌出來。眼眶更被那目光衝擊得太過猛烈,酸澀而紅腫。
她想抽動下手指,卻發現渾身發虛發軟,完全使不出力。下刻軀體向左傾,被輕易拽入那結實的懷中。
聶玉凡得意冷笑:“真是似曾相識的情景,祁容,你做夢也想不到會有今日吧?”
祁容一直目視奚勍,此刻也不知是因他的話、他的動作,還是瞅見對方脖頸上的某物,眸心盡處終於被刺激得破裂,紛紛揚揚著繚亂碎影。萬蟻蝕骨一般的痛楚,不得不咬緊牙根,唇齒間瀰漫起濃烈的血腥味。
而奚勍在被聶玉凡攬入懷中的一剎,就已經側過頭,雙瞳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