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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歸是忘不了那一抹鮮活。
只不過,再次睜開眼睛時,裡面已是一片的清明,暗戀這種事情,是少年人都曾經有過的,那份隱秘的想望雖然珍貴,但卻很難延續,用不了多久便會變淡、變少,最終化為烏有。
離開鄣郡,方之平滿腹心思都放在江南的王先生身上了,對方說是閒雲野鶴也不為過,雖然是已經海內知名,但卻住在鄉下的宅子裡,不拜官也不接受任何書院的邀請,倒是出了幾本關於儒家經典的書,這樣一個人,方之平覺得自己怕是難投他的緣,誰讓他有一顆汲汲營營的心呢!以他對自己的理解,這輩子都做不到安貧樂道。
方之平野望並不大,既不想名垂青史,也不想權傾一時,但總得活得暢快,不能永遠束手束腳的活著。
除了父親的信以外,方之平在京城的時候還給王先生備了禮,除了玉器以外,剩下都是名家的字畫,雖然算不上古董,但是也頗具觀賞價值,當時他是覺得這些禮物很是足夠了,但這會兒又覺得缺乏誠意,畢竟都是一些用銀子買來的東西。
作詩寫文章未免有討教之嫌,方之平索性親自抄書,抄的不是儒家的書,而是佛經,既是祈福,也算是自己的一份心意。
跟尋常人一張一張的抄佛經不同,方之平用的是裁製好的空白書本去抄,寫錯一個字,前面寫的就全費了,非得讓人靜下心來仔細寫才行,方之平是半路才有的這個想法,結果路上寫壞了三本,也沒出一個成品,到了江南以後,又在客棧宅了一個月這才抄出來,心裡因為中舉產生那點浮躁也徹底磨沒了。
王宗元居住的村子就叫王家村,村民都是王氏族人,王宗元並非是他們族中的第一位進士,村口的第一塊進士碑的主人如今已經仙逝,王宗元的進士碑排在第三位,而他的後面還有一塊,也就是說王家村到現在為止已經走出了四位進士,這在文風昌盛的江南都是少見的。
還不到王家村呢,方之平便和書童下馬步行,以示尊重,因為來得早,所以遠遠看過去,村裡頭還有幾戶人家裡有嫋嫋的炊煙冒出來,應該是在做早飯。
進了村子,便熱鬧了,往來多了不少的人,村民或是無視他們,或是停下來打個招呼再走,總之表現的很平靜,似乎已經習慣了牽著馬的外人進入。
方之平一邊打聽王先生的住處,一邊暗暗思忖,這個村子裡最讓他感覺差異的就是穿長衫的人特別多,年長的、年少的,將近有三成的人是穿長衫而非短褐,要知道在百姓家長衫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穿的,這玩意不能用麻布、葛布來做,用料貴,而且穿著不方便幹活,基本上非讀書人不能穿,當然若是賬房先生,或者做大生意的買賣人,也可以穿,但種地的、出苦力的就不成了,既穿不起也用不上。
讀過書的人和沒讀過書的人說話時不同的,前者更有禮,用詞也更文雅,方之平能感受到這個村子裡的讀書人不少,連三、四歲的稚童說話都帶了些文氣,著實讓人驚歎。
方之平好歹也出過幾次京城,路過過不少的村子,在北方有的一整個村子連個識字的人都沒有,當然也有比較富裕的村子,一村能有十幾個小孩去上學,但大部分村落都是隻有兩、三家人能供得起孩子上學,但若是十幾歲還不能考中功名的話,那這學堂也就不用上。
南方比北方的情況要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裡去,打著燈籠也難找王家村這樣的。
方之平是懷著敬意來的這裡,他不指望王先生能收他當徒弟,他都已經挑好了在江南的書院,平時就在書院待著,王先生若是平時能指教他一二,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但到了王家村,他發現自己的敬意還不夠,甚至還生出了幾分忐忑,書中所說‘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大抵便是如此了。
王先生的宅院看上去並不精緻,但佔地面積卻是挺大的,遠遠看過去比旁邊那戶人家得大出來五、六倍,開門的是個年輕人,穿著青衫,雖然膚色黑了點,但聽談吐、看氣質,便知道是個讀書人,方之平恭恭敬敬的奉上拜帖和書信之後,便被引進門。
方之平一直覺得大儒都是不拘小節的,好似陶淵明一般,‘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但實在是沒想到居然這麼不拘小節,從門口到堂屋被劃出來兩大塊的土地,足足佔了大半個院子,而其中的一塊地裡,種著一排排水靈靈的菠菜。
方之平看了好幾眼,才確信自己沒出現幻覺,後面跟著的劉時更是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這可是前院,不種花、不種草,居然種菜,還是滿大街都有的菠菜。
引路的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