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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下了一場冬雨,那些紅綢在雨水的浸泡下,有些脫了色。
紅色的雨水流得整個龍府到處都是,更增添了幾分恐怖陰寒的氣息。
下人們紛紛請示管事,問能不能將紅綢收起,將整個龍府用井水衝一衝。
不然看著好嚇人,像發生過什麼滅門慘案似的。
管事無奈攤手,“爺沒發話,誰敢動?嫌命長了嗎?”
他此刻心裡可比誰都痛啊,新娘子沒了,他往後所有的念想全都斷送了。
說不準哪天就被趕回老家,哪還有什麼心情管它嚇不嚇人。
龍院裡。
各式各樣的酒罈子,七倒八歪地倒了滿院。
濃烈刺鼻的酒氣,將整個龍院籠罩,像被泡在酒罈子裡一樣。
龍天行還是穿著昨日的新郎倌服,也不知是那衣裳顏色的關係,他眼裡猩紅一片,真真像那來索命的厲鬼。
下巴上冒出了細細密密的胡茬,眼底灰青,整個人坐在地上,上半身靠在榻上,腳邊擺滿了酒。
雙腿大開,一手橫在榻上,一手拿著酒罈子,咕嚕咕嚕往嘴裡灌。
酒從嘴角順著脖子往下流,打溼了衣裳,那深紅色看著越發驚心。
“啪!”
空了的酒罈子被人毫不猶豫地遺棄,濺飛的碎片貼著冷格的臉頰飛過,留下一陣輕微的刺痛。
冷格不只不敢動,連大氣也不敢出,更別說勸了。
這樣的龍天行,他從未見過。
什麼買酒、宿醉、衣衫不整、滿身暴戾,這是冷格抓破腦袋也想不到的畫面。
不管人前人後,龍天行從來都是尊貴的、優雅的。
甚至於在他殺人的時候,他都是從容不迫,慢條斯理的。
似乎從來沒有東西能入他的眼,更別說讓他在意。
所以現在,做為龍天行最貼身的護衛沒有之一,面對此情此景,冷格束手無策。
除了盡責的保護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想不到任何的辦法。
按理說,昨天陸心顏已經明確說明,梳雲不是自己要走的,而是被人逼迫、不得不走的。
龍天行此時應該像前幾次梳雲有難一樣,全城尋找,而不是在府裡買醉才是。
但冷格,卻多多少少有些明白龍天行此時的心情。
以前梳雲遇到危險,那都是非常突然,並不是梳雲能預料和控制的。
甚至陸心顏一有事情,梳雲就主動上門來求人,不惜一切手段。
可現在梳雲受到逼迫,不是找龍天行求救與他商量,而是選擇一人默默離開。
這讓龍天行心裡產生極大的不受信任感,甚至會懷疑梳雲心裡是不是如她所說的、所表現的那樣,真的有他的存在?
冷格想著想著,不由想起了青桐,那個缺根筋的。
心情立馬變得更加低落起來。
主子沒媳婦了,他冷格能有媳婦嗎?
至少在沒找到梳雲姑娘前,他是決不可能有的!甚至連去找青桐只怕都不可能了。
冷格為自己感到悲傷,好不容易有個看得上眼的,結果因為主子,竟然不得不就此中斷。
希望那丫頭一直缺根筋,直到找到梳雲姑娘前,還是缺根筋。
這樣說不定,他還有點機會。。。
“爺像不像這個空了的酒罈子,沒用了就棄之?”
嘶啞的、略帶脆弱的聲音,打斷了冷格的自怨自憐,同時讓他心裡狠狠一酸。
向來唯我獨尊的龍天行,什麼時候會對自己產生過懷疑?什麼時候有過這麼脆弱的一面?
“龍爺。。。”冷格只覺喉嚨發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吶吶喊了一聲當作回應。
“想要擺脫爺?沒那麼容易!爺非要找到她,問個清楚明白不可!”
“不過那個女人向來狡猾得很,在爺面前,從來沒一句真話,萬一爺又被騙了怎麼辦?”
龍天行低低笑起來,那笑冷漠而陰森,“聽說江湖上有種巫術,能將人制成人偶。成了人偶的人,你讓它向東就向東,你讓它向西就向西,絕不會跟你反著來。爺覺得,這次找到那個女人,若殺了她爺心裡捨不得,不如干脆將她製成人偶。這樣就能一輩子陪在爺身邊,不會跑也不會跟爺作對!冷格,你說爺這個主意好不好?”
冷格聽得渾身汗毛直豎,心裡的同情剎那消失得無影無蹤。
龍爺是什麼?需要他同情?簡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