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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扶起周嬤嬤,溫和道:“這事不怪你,是我思慮不周。”
周嬤嬤順勢站起,憂心道:“夫人,少夫人好像變了。”
江氏不以為然,“當日侯爺氣極,送她去莊子時,她曾哀求我,讓我跟侯爺求情,被我拒絕了。
以她的心性,想必那時起,便對我記恨在心,所以今晚之事,只是一時湊巧罷了。”
“那夫人,接下來咱們怎麼辦?”周嬤嬤並沒有江氏這麼樂觀,畢竟她親自跟陸心顏過過招,知道她並不是江氏所以為的一時湊巧。
但江氏素來傲氣,只能順著她的意。
“不用擔心,我早就布好後招。”
江氏說完,雙眼望著桌上忽明忽暗的油燈,有寒光在其中躍動。
“明兒個一早,你親自去將李大夫請到府中,就說壽宴人多嘈雜,防老夫人有個萬一。”
差點將這事忘了!周嬤嬤一個激靈,“是,夫人!”
——
福壽院。
院外簷下掛著兩盞大紅宮燈,透過窗上的茜色薄紗照進去,屋裡隱約可見一點微弱的紅光,在這寂靜夜裡,顯出兩分詭異。
紅木雕花架子床邊,坐著一個藕色衣裙的丫鬟,左手撐著頭,雙眼緊閉,頭像小雞啄米似的不停點。
原本右手裡拿著的蒲扇,不知何時已經掉到地上。
床邊矮凳上,擺著一個青花纏枝香爐,爐裡點著香,繚繚繞繞的。
那香氣似蘭非蘭,很是好聞,偶爾不知哪來的一點點微風,那輕煙便飄向海棠色紗帳裡。
床上的封氏眉心緊蹙,一臉大汗,呼吸急促如牛喘,張開的嘴一翕一合,像浮到水面的魚兒在大力吸著氣。
她的手緊緊抓著身上單薄的錦被,蒼老的手背青筋直暴,似被陷在某種噩夢裡。
她確實正在做夢。
她夢見從莊子上回來的珠珠,在離京城二十里開外的地方,遇到一群野狼。
那群野狼張著綠油油兇狠的眼,露出鋒利的白牙,嘶吼著衝向珠珠。
珠珠驚恐得只來及發出兩聲慘叫,瞬間便被撕個粉碎,鮮血滿地,腸子露出肚外。
夢裡珠珠一雙大眼瞪出眼眶,露著極其恐怖的神情,死不瞑目。
緊接著畫面一轉,珠珠的外祖母、母親,已去世的林老夫人和前安康伯夫人,含淚控訴她,為何沒有好好照顧珠珠。
她在夢裡拼命解釋,想懇求她們的原諒,可兩人不聽,道從此與她恩斷義絕,絕塵離去。
她拼命追趕,卻發現自己的腳似被某物纏動,怎麼也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兩人含恨而去…
床上的封氏猛地睜開眼,吐出一口濁氣,渾身衣衫已溼透,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
夢裡珠珠臨死前的慘叫聲,還有野狼噬咬撕扯時的咔咔聲,一直在她耳邊回放。
林老夫人和前安康伯夫人,臨走前傷心欲絕的悲憤神情,在她眼前一一閃過。
“珠珠,珠珠…”封氏想張嘴喚人,聲音卻卡在喉嚨裡。
她就這樣睜著眼,感覺身體時冷時熱,時輕時重,直到快天明的時候,才緩緩閉上眼。
——
第二天大清早,石榴院。
“你個小賊,為什麼偷我們府裡的棗子?”小荷怒氣衝衝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驚醒了睡夢中的陸心顏。
“我哪有偷?我摘的是我們府裡的棗子!”一道處在變聲期的少年聲音傳來,像公雞似的難聽。
小荷義憤填膺,“什麼你們府裡?這棵棗樹明明是我們府裡的!”
“它的枝葉伸到了我們府裡,那部分就是我們府的!”少年狡辯道。
“你…你不講理!”小荷快被他氣哭了。
“就不講理怎麼啦?有本事你來打我啊!嚕嚕嚕…。”少年似衝她做了幾個鬼臉。
小荷哇的一聲,“小姐,有人欺負我,你快來幫我教訓他!”
陸心顏懶洋洋坐起身,正要開口,一道她永生難忘、恨之入骨、清冽動聽到要死的男子聲音,在此時慢悠悠響起。
“小猴子,回來。”
那聲音冷冷淡淡無波無瀾,似天山白雪化成的泉水,聽者無不沁涼入骨。
少年似乎離開了,只剩下小荷得意洋洋的聲音,“小賊,你要是再偷我們的棗子,我一定讓小姐打得你皮開肉綻!”
若是平時聽了,陸心顏定會撫額嘆息,這小丫頭把她當什麼了,窮兇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