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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凍在了那裡。
所有的怒氣,一下子熄滅。
頭頂劈開八瓣骨,一盆冰雪倒下來。
整個人,都被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砸的,凝滯了。
五毒教在哪裡?五毒教在南疆。南疆在彩雲之南,正是他親自跑去開拓又管了許久的地方,算是嫡系裡面的嫡系……五毒教的毒更是因為稀少難得效果陰狠別緻,被他重點控制過。算下來,除了曾經送到州府給紀曉芙當樣例看過,就只有某次某個教內兄弟路過,恰好碰上了,他送出去一些。
是的,教內兄弟……此一時彼一時,大約現在,本教確實會覺得一個沒有紀曉芙的峨嵋,比一個有紀曉芙的峨嵋更放心些?
驚怒痛苦迷茫心疼不可置信種種表情如走馬燈兒轉著過去,天旋地動。他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眼前那人。
紀曉芙卻笑了出來,聲音聽著還很放鬆:“啊!看樣子你不知道!這就好。我就覺得我人緣兒應該沒差到這份兒上……”
她眯著眼,在江邊的陽光下,整個人都一下子都顯得輕快了三分。然後開始絮絮叨叨。因為受了傷或者什麼的,聲音聽著有些怪,可是二人離的近,倒聽得還清晰:
“其實大家都不是壞人。”紀曉芙說。“師父多年執著報仇,有些走火入魔,就有一點‘誰敢不按照我說的每一句話辦事,那就是跟我作對,立刻弄死沒商量’這樣子的。她心裡苦,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這個。所以,搞成這樣,是從前一直都刻意忽視了這裡,挺遺憾的……”
範遙睜大了眼睛。挺遺憾的?就算是師徒,人家可是想弄死你啊!穿琵琶骨那事情,就算不是她們下的手,多半也默許了!居然只是……挺遺憾的?
紀曉芙扭頭望著江水還在繼續呢:“……而且,想一想,師父她後來還是手下留情了,不然我也未必能弄斷鏈子跑出來。”紀曉芙若有所思地做了結論:“所以,雖然有些難以理解,不過,這大概就是她愛護徒弟的一面了。她大概一直都挺喜歡我的!”
範遙看著紀曉芙都呆了。他不能理解眼前這人說的是啥!他頭腦裡被各種想法擁堵阻塞了,竟一時間不知道該問哪個……受傷那麼重,這麼多年武藝廢了你不恨麼?師徒生死相見為了爭權,你難道內心沒有一點怨意?聽這個意思,居然都不想著報復麼?!只說峨嵋這麼久的基業,憑空被人用小手段篡了去,你曾經的那麼努力謹慎,現在被人胡搞,你怎麼能不想著奪回來然後弄死所有跟這事兒有關的人以示威嚴?尤其,這種天下之大沒有一個人可以信任的感覺,怎麼能,怎麼能在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呢?
紀曉芙望著江水悠悠還在繼續呢:“丁師姐麼,她是有些偏激了。就是那種到處都得冒個尖兒,先搶著露臉兒,別的什麼都不想那樣。這個性情不好。因為她把旁邊的人都當成敵人或者潛在的敵人了,活的太累。所以我讓她管保安部分,還覺得她能疏解些……現在的峨嵋,她管不好的。她怎麼能這樣爭強好勝呢,不能理解啊!”
紀曉芙長嘆了一口氣,聽那意思,居然真的是為了那個姓丁的在感慨。範遙看著紀曉芙,也覺得對方不能理解了!
然後,他覺得對方有些熟悉。這個樣子……是了,紀曉芙這個樣子,有些像劉伯溫!不是劉伯溫那個人,而是那種書呆性子。相信天下會有什麼最純粹的東西,相信所有人的動機出於善意而不是惡意,相信會有什麼大同之類所有人都能滿意都會和睦共處的。
怎麼可能!
範遙嗤之以鼻。
是人就會有爭鬥。天下的資源就這麼多。寶刀歸了你就不是我的。美女嫁了我就不是你的。這怎麼能不爭,不搶!
江湖多年,範遙他什麼事情沒見過?同室操戈的,裡通外人的,笑裡藏刀的,前一刻還哥倆好轉眼就把對方賣了數錢的。範遙在江湖上認識的人多,說起來,誰不稱他一句“老練”。這老練可不是憑空掉下來的,就是沒有自己經歷過,也看慣了的!
久在江湖人血冷。這話可不是沒有來由的。
然而,在他曾經見過的東西里,最骯髒的,也比不上這次峨嵋內鬥。當師父的公然跳出來篡奪,同派姐妹之間不擇手段撕破了麵皮爭搶,多少大派推波助瀾,最後合力把紀曉芙陰下來幾乎還弄死……這件事,簡直連範遙這樣的老江湖都覺得重新整理了下限。
誰料到,這件事的當事人,居然,還是這麼一個天真的性子?!
這是什麼樣的溫室才能養出來的性子啊!連劉伯溫那樣的書呆,就算沒有經歷過,也熟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