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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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遊方再次抓住她的手往外拽,聲音從絲帕下傳出來:“我同你說過多少回?姑娘家別在外丟人,你跟我回去再說,此事同你想得不一樣。”
沈玲瓏手裡還提著大關刀,被他這麼往外拉,關刀垂地拖著,她終於哭了起來,伸手在他胸口推了一下,抽出自己的手:“我替你出氣怎麼丟人了!憑什麼他敢欺負你!我們沈府汲汲營營多年,難道還是要任府衙之人欺辱嗎?”
沈遊方被她一推胸口,疼得倒吸口氣,卻是勉力隱忍著怒斥一聲:“別再說了。”說罷更是使了大力氣將人往外拖去,“劉侍郎受驚,沈某改日再登門賠罪。”周遭一眾壯漢見東家此番,也不敢再攪擾,只向齊昱、溫彥之等告罪,便速速走出去了。
一場喧騰來去匆匆,一時之間,整個宅子終於海晏河清,好似沈府一干人等不曾來過。溫彥之身後的武士也各自退了,下人門房各歸其位,終於靜了下來。
齊昱嘆了口氣,踱了幾步,走到方才沈玲瓏站的那處,垂頭瞧了眼被關刀震碎的青磚,幽幽回頭望向李庚年,終究是沒說話。
李庚年垂頭立在旁邊,不吭聲,臉上的神情,稱不上悲喜,倒像是一種躊躇,慢慢地抱著頭蹲下了,雙眼埋進手心裡。
這個時候,龔致遠終是在後院聽了喧譁之聲跑來,卻是錯過一場大戲,不由左看看又看看,拉著溫彥之問:“溫兄,怎麼回事?方才是何人來攪擾?”
溫彥之瞥了一眼李庚年,嘆了口氣,搖搖頭,“一言難盡。”便也跟在齊昱身後,踱回後院去了。
龔致遠湊到李庚年身邊蹲下,關切道:“李侍衛,這又是和沈公子打架了啊?你們究竟有多大怒氣,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說說嗎?”
李庚年苦笑了一聲。
——怒?何嘗是口怒氣,就能說盡?
方才在月山樓中的自己,是怒?還是根本就瘋了?
至少在舉劍刺向沈遊方時,他從未考慮過殺人償命、朝廷律法,他只想讓面前這個討嫌的人,速速閉嘴,再也不能說出一個字。他不再用言語威脅,可刺出的每一劍,都是死手,每一個迴環,都算盡沈遊方的退路。
沈遊方摺扇挽起風刃,卻只來得及打掉他手裡的劍。李庚年棄劍便也棄了,雙手空握,提氣就將他貫在牆上,一拳狠狠砸向他腰腹。
沈遊方悶哼一聲,劍眉緊聚,卻沒有還手,一雙冷星似的眼睛,定定看著面前的人,亦不再躲避。
於是李庚年便再次落下一拳,再一拳,左手提著他衣領,面無表情地舉起右手狠狠砸在他臉上,又落在當胸,下巴上。他一言不發,眼眶已是血紅,怒及了神臺,再無半分清明,此時只像鮮血蒙了心,經手便是毀滅,毀過皆是灰燼。
沈遊方咳出一口血,此時後腦抵在牆上,嘴角已被砸出血來,臉上卻還掛著欠揍的笑:“原來……咳咳……”
李庚年聽不得他開口,轉身便瘋狂地一把將人扔在地上,落下一個跪膝,死死抵住他胸口,瞬間又是兩拳砸在他臉上。
沈遊方頭偏向一邊,吐出一口血來,抬起右手虛無地擋了一下自己的臉,低沉地笑出來,氣若游絲道:“原來你生氣……是這樣……”
李庚年全身一震,握起的拳僵在空中,怒瞪的眼幾欲猩紅:“……什麼?”
“怒……”沈遊方支吾出一個字,終究是下巴被打得生疼,不禁隱忍著,用自己的雪白袖口擦了一把糊住雙眼的血水,仰躺在地上,無力地看著頭頂的李庚年,好死不死還在笑:“怒即本真,真我即是怒……李庚年,你已不會怒……周遭的人,遷就你,倚重你……你便也就,想當做甚麼都沒發生過……但其實,你恨自己……有些本該做到的……沒做到……到後來,人不在了,什麼都來不及了,來不及恨命運……只能寄希望於,報仇……仇到後來,報了,又如何?黃土高墳七里草……滿目皆瀟瀟……無處——”
李庚年又是一拳打在他臉上,垂下手抓緊他衣領,目光狠毒地垂視著他:“你懂什麼。”一言落下,他撒手扔了沈遊方的衣襟,站起身來拾起劍,走到窗邊便跳上了窗臺,冷冷向後看了一眼,“從今以後,你再不要多事,否則我真殺了你。”
“為什麼不要我管?”他正要飛身跳出月山樓,卻聽沈遊方的聲音從後面徐徐傳來:“……你是又怕麼?你怕,我也喜歡你?”
此言突得李庚年腳腕一軟,竟直直從二樓窗臺跌了出去,這一回他忘記了臨空一翻,終於摔了個臉著地。
“嘿,李侍衛,”龔致遠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