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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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了好了……”
徐少謙輕聲說:“哪裡就要死了?這不好好的嗎。醫生不是說了?等將煙戒了,再養好一些,我常帶你出門走走。不是還一直想去馬來亞麼?”
徐太太低聲啜泣著,“我……我怎麼能講這麼惡毒的話,我這樣子也不知是第幾回了……”
“不礙事。你若好了,同文鈞與文媽道個歉,便都不會怪你。”
“我哪裡會好?”徐太太嗚咽一聲,“我這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太太,你還留著我做什麼?趁早讓我撒手歸西,做孤魂野鬼去罷。”
“當初誰信誓旦旦同老祖宗發誓:‘生要作我徐家人,死要作我徐家鬼’的?”
“便連個一兒半女也沒留下,徐家祖宗哪裡會認得我?”
徐少謙便又笑她,“那便快好起來,替我生多一些。”
……
徐太太|安然無恙,楚望心裡也放心了一些。但意外聽得夫妻之間的私話,她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徐文鈞立在角落裡,小聲而怨毒的說,“早些死了多好?!”
他這話只給楚望聽見了,連文媽都沒聽清,隔壁便更沒可能聽見。
楚望扭過頭正想教育他幾句,卻見他整個團作一團,撲在桌上嚎啕大哭起來。
不過還是個孩子。小小年紀,突然要受這麼許多的刺激,楚望也不由得有些心疼。
楚望在一旁守著他哭了會兒,等好些了,也沒聽得隔壁什麼動靜,便讓文媽晚些同她替徐先生徐太太告辭。
剛走出門,屋簷下面正坐著個人。
見楚望出去,徐少謙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楚望也正好在看他。只一眼,她頓時嚇了一跳。
月色裡,他臉上清清亮亮的,泛著微光。
徐少謙在哭。
素來纖塵不染的白色襯衫,上面卻沾了些汙穢物與黃漬。坐在那裡,整個人亂糟糟的,落魄又無助。
徐少謙坐在那裡,也不避過她,只茫然無措的朝她看過來。
在楚望的映像中,徐少謙應當永遠是思想敏銳深刻的,氣質乾淨儒雅的。若是以往,楚望決不會相信他會與髒汙發臭,或是落魄無助這樣的字眼聯絡到一起。
今天之前,若是有人跑來告訴她:“徐少謙正穿著一件身髒兮兮的衣服,上面全是屎、尿、白沫與嘔吐物。他穿著那樣髒的衣服,正坐在地上哭。”
她一定一腳將這人踢飛。
但是她卻親眼見到了,卻仍舊還是有些不確信,坐在屋簷下那人就是徐少謙。
從未見過這樣的徐少謙,楚望呆立在哪裡,整個人都有些震撼,甚至不知該往哪裡走的好。
呆站在院子中央時,她卻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徐太太講她第一次隨徐少謙乘船去馬賽時,那個以為自己的妻兒都要夭折在船上,絕望裡滿船尋求救助的、十六歲的徐少謙——約莫也是今天這樣。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出國那年,大略也是這個歲數。不過坐十幾小時長途飛機而已,人人也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即使與家人暫時分隔幾月,仍能夠視訊通話——她也一路從海關哭上飛機,眼帶淚痕,倒頭一睡十餘小時。
仍舊也還是個半大孩子,卻要經歷旁人都沒經歷過的生死兩隔,求告無門。
楚望就這麼靜靜在那裡,也不知站了多久,終於聽到一聲極輕極輕的——
“嚇到你了麼?”
楚望搖搖頭。
徐少謙像是試圖寬慰她似的的笑著說,“今天將你牽扯進來,讓你看到這情形,實在抱歉。”
“文鈞也是嚇壞了,才叫我來。今天的事,我只當沒看見過。”頓了頓,楚望又問,“徐太太沒事吧?”
“沒事了,已經睡下了。”
“那就好。”
“煙癮犯了,是常常會這樣,你以後見了她……倒也不要怕她。”
“我不怕。”
“她只是疼的厲害了。”
“我知道的。”
徐少謙靜默的坐在那裡,楚望卻仍能感覺到他很想與人講講話,便又隔了一點距離,在他旁邊坐下來。
待坐下來了,才看見他手裡摩挲著一張著了色的照片。錢夾放在地上,照片正是從裡面取出來的。
見她坐下,徐少謙便給她看那照片。照片上看著是個笑容爽朗的少年,衣服是晚清裝扮,頭髮卻沒剃,用著明朝時期的髮型,發上簪纓。楚望遠以為那是民國成立前少年時的徐少謙,再仔細一看,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