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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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句實話,孟芸娘一直都覺得自家兒子有點像呆瓜,笨笨傻傻的,雖然嘴上總是念叨著要送他去唸書,希望他能夠考中秀才舉人,出人頭地,可實際上,她心裡對自家兒子的腦子並不抱多大的希望。
孟芸娘最大的渴求就是兒子能夠多識點字,能夠更明事理,將來繼承點豆腐的手藝,娘倆拼出一個鋪面來,安穩生活。
“族長你放心,我就大郎一個兒子,咬緊牙關我也得送他去唸書。”
孟芸娘也不覺得族長有騙她的必要,既然族長都說了她兒子有唸書的天分,而且願意減免兒子一半的束脩,她厚著臉皮回孃家借錢,也要送她兒子去書塾唸書。
不過其實也沒有那麼誇張。
孟芸娘在心裡思索了一下,當初丈夫重病,光是找大夫、吃藥就花了不少銀錢,分家後賺的那些錢幾乎都賠了出去,最後為了給丈夫辦喪事,更是將家裡為數不多的銀錢給花光了,還欠了一些債。
後來她將家裡的六畝地送給了族裡換取娘倆的口糧,又因為還在三年孝期內,娘倆不能吃葷腥,每天的菜餚光靠自家做的豆腐和院子地裡種的蔬菜就足夠滿足了,在吃穿上的花銷幾乎沒有。
這兩年她靠買豆腐掙了點錢,終於在前幾個月將欠親戚朋友的最後一點錢給還清了,現在族長說了要減免兒子一半的束脩費用,她把家裡的兩隻老母雞抓了,然後把她梳妝盒裡那個銀簪子給當了,或許就能湊夠束脩的費用以及給兒子備上一套文房四寶了。
想到那個銀簪子,孟芸娘有些晃神,還是在族長開口後從往事回憶中驚醒。
“嗯。”
族長鬆了口氣,也沒在江家逗留太久,畢竟孟芸娘是個寡婦,雖然他都是當爺爺的年紀了,保不齊有那些長舌婦背後搬弄是非,胡說八道。
在族長離開後,孟芸娘也顧不得整理東西了,帶著一身喜氣衝進了兒子江流的房間內,將練了一晚上的字,睡得極沉的兒子給晃醒了。
“孃的乖乖誒,給娘掙了大臉了,我的心肝肉,寶貝蛋子,你怎麼就那麼出息,那麼能耐呢。”
孟芸娘捏著兒子的小圓臉,左親一下,右親一下,怎麼都親不夠。
江流就是在這樣的騷擾下清醒過來的。
“大郎,給娘背揹你在你方正族叔面前背的文章,讓娘也聽聽讀書人學的東西。”
總歸是眼見為虛,耳聽為實,雖然剛剛族長誇讚了一通她的兒子,可孟芸娘終究還是有點不踏實的感覺,她怕是江方正認錯了人,把別人家的兒子當成了她家的江流。
聽到美人孃的話,江流一下子清醒了,他明白他娘大早上的把他叫醒的原因了,看來是他昨天那一番表演的成果出來了。
“在方正族叔面前背的文章?”
江流**地學著孩童的表現,雙手捏拳揉了揉眼睛,然後歪著腦袋裝作思考地模樣。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萬……”
“嗯,還有弟子規,聖人訓……父母教,須敬聽……物雖小,勿私藏,其他的不記得了。”
剛醒來,還沒喝口水就說了那麼多話,江流有些口乾舌燥,舔了舔嘴唇,不再往下背了。
孟芸娘倒是聽不懂這些話到底是啥意識,她就覺得這文章文縐縐的,聽著順耳,尤其是自己的寶貝兒子背誦出來的,更是比唱戲還要好聽了。
“孃的大郎出息了,娘以後就指望你了。”
她捧著兒子的胖臉蛋重重親了兩口,然後緊緊摟住兒子,喜極而泣。
丈夫離世後的這兩年時間,孟芸孃的艱難遠比外人看到的要多得多,可偏偏身為一個寡婦,她必須和男人一樣頂門立戶,甚至還要比一般男人更厲害,比最潑的潑婦還要蠻橫跋扈。
因為只有這樣做,她才能趕走那些覬覦他們家財的惡狼,才能守住自己的小家。
旁人在背後對著她指指點點,說她容貌風騷,必定是受不住的,也有人在人後說她尖酸刻薄,與本該最親近的小叔子一家鬧得如此難堪,沒有長嫂的風範……
種種流言蜚語,孟芸娘在人前都大度的一笑了之。
可沒有人想過,她在十六歲的時候嫁到江家,第二年生下兒子江流,二十歲那年,丈夫身患重病,她一個人撐起了這個家,現在她也只是一個二十二歲的小娘子罷了。
在女人年華正好的年紀裡,她釵荊裙布,不敢有任何打扮,她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扛起了整個家的家計,她還得教養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