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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入了秋,院子裡風大,才坐了一會兒,身上的薄汗就都吹乾了,現在靜下來又覺得有些涼。
她想著要去屋子裡取件衣裳披上,可手腳已是累得一動也不想動,也就作罷,只緊了緊身上的衣衫,圈起手臂抱在胸前。
不多一會兒她便控制不住的連打了兩三個噴嚏,正盤算著怕是不成了,打算起身回屋子裡,卻覺有什麼東西披在了肩頭上。
林珍惜順勢抬頭去看,看到的卻是芙兒那張梨花帶雨的臉。
原來她方才出神的時候竟沒有注意有人進了庭院裡。
“芙兒,你怎麼來了?”林珍惜露出驚喜的表情。
芙兒凝視著她,卻又鼻子一酸,眼見著就要哭出來:“女郎怎的就這樣坐在風口裡,衣裳也不披一件,若是染了風寒可怎麼好?”
芙兒沒有回答她的話,反倒是數落起來。
林珍惜扯出笑容應道:“瞧你說的,我哪有那麼嬌貴?”
說話間,她又覺到芙兒的表情變化,卻是越來越委屈的樣子,眼眶裡打轉的淚珠兒也簌簌的滾落下來。
她忙抬袖給芙兒擦拭,心下似受了她情緒感染,花了昨夜整晚才調整過來的情緒也跟著反覆起來,她慌道:“哎,你別這樣,我好不容易才好過了些,你這樣我可想哭了。”
勸了半天,芙兒總算平靜下來。
林珍惜舒了一口氣,故作輕鬆的同芙兒打趣道:“你來看我我就領情了,何必捎這麼些眼淚?還不如統統換成美酒,叫我也學那古人借酒消愁。”
默默聽她說著,芙兒其實並不懂她在說什麼,收住眼淚後芙兒卻道:“芙兒不是來看女郎的,是要搬來伺候女郎。”
林珍惜詫然道:“這裡可是冷宮,不是什麼好玩的地方。”
芙兒卻篤定的點點頭:“芙兒知道。”
林珍惜與她對視片刻,隨即又推拒道:“我現在已經不是儀鸞殿的主子,也不再是主上面前的紅人,再經不起別人的伺候。”
見她話中有自嘲之意,芙兒秀眉微蹙道:“正因為如此,芙兒才要來。”
芙兒頓了頓,復而解釋開來:“那時秦王棄宮而逃,主上入主宮中,原本要遣散宮人,而我也在被逐出宮的名單之中,後來是因為女郎來了,才將我留下伺候。芙兒自小雙親亡故,也沒有兄弟姊妹,孤苦無依的一個人,若是離開王宮,只怕要流落街頭。正因為如此,女郎對芙兒可謂有再造之恩,芙兒不敢忘記。”
想不到芙兒的身世竟如此可憐,同樣是在這個時空之中孤苦無依,林珍惜愈發覺得與芙兒惺惺相惜,又見對她勸說無果,便答應她搬進來,兩個人在冷宮中就個伴兒住。
有了芙兒相伴,冷宮裡的日子總算顯得不那麼難捱,而林珍惜也始終沒有忘記自己的初衷。
她讓芙兒儘可能打聽關於左將軍韓延的訊息,儘可能多的瞭解他的一舉一動,並從中發現端倪,畢竟這樣一個關乎慕容衝命運的關鍵人物時刻就在他的身邊,就像一枚隨時可能爆破的定時炸彈,讓她惴惴不安。
雖說被打入冷宮後,對慕容衝多少有些怨懟,可事關他的安慰,林珍惜便顧不得那些所謂尊嚴和臉面,親手寫了書信,將整件事情的經過以及對韓延的懷疑都囊括在其中,託付到芙兒手裡,讓她想辦法傳遞給慕容衝。
遞出書信的第二天,芙兒卻一臉失落的將那封信還回她手中。
芙兒甚是無奈的對她道:“我已想盡辦法,託了相熟的寺人將信遞上去,可主事的公公卻說主上一聽聞這信是從冷宮裡來的就很生氣,連看都沒看便退了回來。”
林珍惜接過那封信,心下難免悽楚。
看來慕容衝對她的誤會已深,此番是將她怨到極致了。
她亦是無奈的長嘆了一聲,將信收入懷中,對芙兒道:“罷了,等主上消了氣再說吧,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由於慕容衝不肯給她機會勸說和解釋,而韓延那邊也暫時沒有任何動靜,林珍惜無事可做,便又將占卜之術搬出來研究。
說來去新平之前她在儀鸞殿中的占卜已頗有些成效,雖然仍卡殼在那一處難題上,但終歸較過往的一竅不通是有起色的。
她於是又結合著夜裡的觀星,細細摸索與分析,眼見著就要有新的突破,她卻忽然病倒了。
起因原只是一場小小的風寒。
自那日在庭院裡著了涼,林珍惜身上就覺得不大好,卻也沒大注意。
拖至今日,竟然就忽的發起高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