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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辛應答的一板一眼,可以說古板之極,並不討喜。
可就因為是在這種突發狀態下,她的一板一眼,就帶著格外的穩重。那清亮的眸光裡似乎早就把章哲的把戲看的一清二楚,沒有煩怨,沒有指斥,沒有尷尬,亦沒有無地自容。
只有安靜。
靜的像一滴塵世之間遺世獨立的水滴,不染纖塵。
她是她,他是他,即使同處在一方天空下,她迎風獨立,裙角輕旋,硬是將自己隔絕成一幅獨立的美景。
章哲幾乎能在這幅畫上寫下一段旁白了:不惹塵世擾喧譁。
塵世如此熱鬧,獨她心裡一片荒蕪。
姜辛的疏離表現的並不明顯。
那是因為眼前的人是章哲,換成章賢,就算再不得體,要是他敢纏著她,不,哪怕是他跟這麼大喇喇,一副居高臨下,高傲又冷淡的跟她說話,姜辛也早就翻臉走人了。
天知道,她有多痛恨章賢那副君子模樣的臉。
看似正人君子,其實全是惡毒心腸。看似不苟言笑,其實罵起人來也是引經據典,長篇大論。看似一本正經,其實慣會顛倒黑白,還會血口噴人。
姜辛心底泛起痛楚還有羞愧,不自禁的有些顫慄。頂著章哲打量的視線,她很快意識到自己想多了,忙收斂心神,重新站成一株平靜的白楊。
章哲卻很敏銳的察覺出來了姜辛對他的抗拒,他頗為玩味的咧嘴笑了笑,道:“哦,原來是姜二姑娘,恕我眼拙,失禮失禮。”
說著失禮,可語氣並不誠懇。他有心想要再看看那雙異於常人的黑白分明,又如靜水沉珠的眼眸。
心裡多少有些不服氣,不過是個小姑娘而已,遇事不焦不躁倒也罷了,可真正能做到榮辱不驚的有幾個?
他雖沒那麼自戀,以為是個姑娘見到他都會歡喜的撲上來百般獻媚討好,可像姜辛這樣避之如蛇蠍的滋味畢竟不大好受。
章哲就想看看,姜辛寬容的底限在哪兒。
姜辛不用想也知道,這話裡嘲弄意味十足。世人都傳言姜二姑娘“身體病弱,年紀老大”。這還是最冠冕堂皇的評價,私下裡怕是還要添上“性情古怪、顏若媸嫫”、“紅顏薄命,非是福相”之語。
都知道她是活不長的。
她十七年從未踏足除姜府之外的地方,眾人見不著,對她的命運也不關心,可流言蜚語卻一定不會少。
章哲定然是從未見過她,可這句“眼拙”,就像是對著一個毫無建樹的凡夫俗子說“久仰”一樣。
他憑什麼非得要認得她?
姜辛眼皮都沒抬,並不接章哲的話,也不解釋,只垂眸清淨無波的道:“六公子客氣。”
你不必非得識得我,同理,我也不必非得識得你。
沒有愛恨,便沒有牽絆,你對我做過什麼,我都可以一笑置之,再大的傷害,也不過是當作被路遇的瘋狗咬了一口。
不過是一口,這輩子未必會再被你咬第二口。從此兩別,傷口痊癒,你終究幻化成不經意的生命裡的浮塵。
而我,會在自己選擇的路上平穩前行。
章哲哈哈大笑。
姜辛實在是不起眼,相較於章哲所見過的少女們,姜辛的形象簡直慘不忍睹。從上到下,不論是穿戴還是舉止,不論是容貌還是氣度,都不出眾,甚至可以說是寒酸。
唯一可圈可點的,也就只有她那雙清黑透亮的眸子讓人印象深刻了。
黑白分明,宛若澄淨的寶石,可清澈見底之餘,又有淡淡的嘲弄和淡淡的蒼涼,與她這個年紀大不相符。
章哲沒忘記自己剛進來時看到的那一幕。坐在角落裡的姜辛,有著瘦削的身形,她在這麼多夫人、太太們中間,本身就顯得奇怪,可更奇怪的,是她看戲時專注的神情與嘴角嘲弄的強烈對比。章哲能感受得到,她在想著什麼,但絕對不是這出戏想要告訴世人的那些東西。
章哲忍不住就要想:這姑娘是誰?挺有意思的麼。
章老太太瞧著這邊熱鬧,章哲竟大有流連之勢,不由的笑著罵章哲:“豈有此理,你倒欺負上小姑娘了,好有臉麼?還不趕緊給姜二姑娘賠禮道歉。”
章哲早一陣風似的挨著老太太身邊坐了,拈了一塊點心便吃,含糊著道:“孫子剛才已經賠過禮了。”一副全不在意、沒心沒肺的模樣。
章老太太一瞪眼,伸手去拍他的手背:“還是這麼不正經。”
卻並不強逼。在她心裡,姜辛實在是微不足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