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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車廂,被肥碩的我裝的滿滿地,我的心也是滿滿地,皆是蒼涼。遙想當年秦香蓮在破廟遇見刺客的心境,大概也是如我一般悲悽,差別在於他們曾經是對真正的夫妻,她的感受比我更為苦澀,但我此刻面臨的困境更加慘烈些。論心智我絕不承認輸給招祈渲,但若比起狠毒,我還遠遠不能望其項背。想穿了他的詭計,我反倒不再那麼害怕了,其實怕也沒用,他財雄勢大殘忍狠毒,如果存心加害,我必是防不勝防。
我緩緩開啟七巧給我的小布包,機械地拿起裡面的點心往嘴巴里塞,我不能辜負七巧對我主僕一場的情義,這也是我人生的最後一餐飯。我勸自己,死有何俱?又不是沒死過,說不定此番死了會再有機會穿越一次呢,即使不能,從容赴死也必須得做個飽鬼才好。
我眼前浮現了白墨的身影,他剛才出現在巷口難道是欲要提醒我小心?呸!肥婆你趁早死了心吧!我罵著自己,想什麼呢?他們是一丘之貉,他出現大概是為了看著我出門,之後將準確的時間報告給這些做戲的人,單人一騎總要比車子跑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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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心還沒吃完,戰鬥已接近尾聲,一群血染衫褲的漢子們開始打掃戰場,一個手執著鋼刀的瘦長臉漢子來到我的馬車前。他打量著我半天,就在我以為將成他刀下亡魂之時,他卻哈哈大笑道:“喲!還有人擱這兒吃上啦,瞅著這麼些的死人,你還能吃得下去,難怪能長出這麼些膘!”
我一邊吃一邊答:“死人哪有活人可怕?對著活人我都吃得下,對著死人更是大塊朵頤,我現在是食慾大開。你聽過沒?有人傳說沾了血的饅頭還能治肺癆呢。”
“嘿!弟兄們快來,聽聽這女娘的話,真是口氣不小。”眾人大笑著圍攏了過來,他從我的點心包裡取出了一塊桂花糕,隨便走到一具屍體邊,當真的沾了沾屍體上的鮮血,然後走回來伸給我,“你要是把這塊糕吃了,我就放了你。”
信你才怪!我沒有接過糕點,只是瞧了瞧,冷笑道:“我看你象有癆病的,瘦得猴子一樣。不如你吃了,我同樣也可以考慮饒了你。”
“哈哈哈!”他象是聽到了天大笑話一般,笑得前仰後合,然後朝其他人喊道:“有意思,弟兄們,誰也別跟我爭,這娘們歸我嘍,忒他媽的對老子胃口了。”
有人起鬨道:“倪六子,她長得不但不美,又肥的都他孃的能裝得下兩個你,你吃不吃得消?”
“你們他媽的懂什麼?醜妻近地家中寶,一看就知道她好生養,渾身肉肉,摸著彈手又軟和……嘖!老子等這樣的女人等了二十多年……”
人群中又有人嘲笑道:“二十多年?那你小子豈不是從孃胎裡爬出來就想著要娶她啦?”
他得意道:“老子還睡在孃胎裡就想得緊哩!”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用男人們慣用的下流褻語調侃著他,他不但生氣似乎還樂在其中,我只是充耳不聞地繼續吃著,他道:“娘子,彆扭捏了,快下來,隨為夫上山成親洞房,來年生個象你一樣的胖兒子……”
王八蛋!姑奶奶上午才對自己發過誓,他就又膽敢用汙言穢語來欺辱我,我今天受的氣還不夠多麼?單憑你小子二兩重的德形也敢騎虎捋須?放心,我就是死也得拉個墊背的!
點心終於被我吃光了,我拍了拍手上的殘渣兒,對他嬌聲道:“那塊桂花糕呢?”
“在這兒呢,你不是真要吃吧?”他驚奇地舉起沾了血的糕餅,我就手一把奪過甩在他的臉上,趁他忙著抹臉的空當兒,我用泰山壓頂之勢從車上撲向他。他不但被我壓成肋骨折斷好幾根,手裡鋼刀的刃還正撞在自己的大腿上,當即他便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眾人不但沒出手幫他,反都起鬨起來,“倪六子,軟和麼?”“彈手不?”……
我不肯起身,而是動手掐住他的脖子,罵道:“等一會到了鬼門關,你可休怪我,你死怨不得別的,是死在這張賤嘴上……”忽然,我覺得腦後中了一記狠敲,隨即便不醒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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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已近我方才醒來,我發現自己被捆在一間馬廄裡,至於究竟如何來到這兒?卻半點印象全無。我居然沒有死,招祈渲連僱兇殺人的勾當都幹得出來,因何肯留我小命?
離我最近的一匹肥胖的黑色母馬,不停地用粗粗的尾巴掃著我的臉,我癢得打了個噴嚏,連忙往旁邊挪了挪位置,換個角度我才發現,它身下還有一匹小馬駒正在吃奶。
地上的馬糞和著馬尿,散發出一股複雜的騷味兒,燻得我連連作嘔,看來除了暈機又得再添一項暈騷的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