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有許多話應該問他,但又覺得疲憊的無話可說。
他並沒有過來,只在巷口立了片刻,然後便打馬揚長而去。
我自行上了馬車,對招財道:“走吧!”
他的出現令我懂了,壓迫心頭的沉痛感覺是為了悼念我逝去的友情,任我表面堅強,他的背叛還是無情地擊傷了我。我恨他比恨任何人都還要深切,那種恨意在抽絲剝繭後衤果露出它最原始形態--疼。
然而我最想要報復的卻不是他,我對他已意盡闌珊,目前除了忘卻不作它想。我心裡最想要向招祈渲實施復仇,是他毀了我心裡最美好的東西--原本打算珍藏一生的感受,是他用行動殘忍地告訴我,我所珍視的不過是個屁,隨風散去,空留一陣惡臭罷了。
~
從閔州距京城大概半天的行程,途中還要經過一座青嶺,時逢正午出發,招財催促著馬車伕加快速度,打算趕在天黑前抵達京師。
我一直在車內思緒萬千,渾然不覺旅途漫漫。忽然馬車驟然停下,我隔著車門問:“招財!剛走了一半路,怎麼停下了?”
他的聲音頓了頓,道:“沒--沒什麼,請小姐稍候。我遇見個老鄉,說句話馬上就走。”
荒郊野外的,什麼八百年不見的老鄉,非得要停止趕路?我沒心思多問,就又靜靜地坐著發呆。
怎能停止想心事呢?離開招家固然象逃出了牢籠,但甄太師在我出嫁時的那句感言,讓我深信回到家裡日子也不會好過。劉蘭芝的被逼改嫁、白流蘇受孃家人欺辱……一個個失婚女子的橋段閃現在我腦海裡。從古至今失婚婦女都有大段艱辛的路要走,何況我是個因為不守婦道而慘遭下堂的傻大姐兒。
經過此事,我想我需要認真地反醒自己的人生觀,究竟是什麼令我感覺到如此的挫敗?不是古今的時代差異,而是人心叵測的物種詬病。
然而,仇恨真的能輕易改變我樂觀的天性麼?為了一個混蛋和一個騙子,終日生活在痛苦中值得麼?過重的猜疑會蒙敝人的雙眼,過分的單純又何嘗不是。在這件事上,我就沒有過失麼?如果不是自己受了聲色所惑,又怎麼會給人家可乘之機?
諸多的自省盤踞在我心裡。
~
似乎過了很久,棗紅馬咴溜溜的叫聲喚醒了沉思的我。外面怎麼好象鬧翻了天?甚至能聽到鐵器磕碰的聲音,發生了什麼?招財怎麼還不走?
我連忙推開馬車門,只見樹林中有幾十號人正手持兵器打群架。我急道:“招財!此地兇險不宜久留,快點走。招財?!招財……”
我連聲喚他,卻並未得到回應,並且我驚愕地發現陪嫁下人乘的那輛馬車已被掀翻,隨從們竟都沒了蹤影。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難道遇見了劫道的惡賊?錢財我自是不心疼,只是擔心背運的我又走黴運,萬一遇上個既不說理又不挑剔的主兒,來個先尖後殺亦或是先殺後尖,必定要生不如死……想著想著我背心不覺汗津津的發麻。
馬車上連個防身的武器也沒有,我害怕極了。忽然我瞥見人群中的一張面孔有幾分眼熟,他是誰呢?
啊!想起來了,這是招家的一名小廝,上次去隨月庵時,他還替我搬過馬凳,我依稀記得他臉上有塊大紅斑。
孃的,又是招祈渲!他到底想搞什麼名堂?
招大導演派來這麼多群眾演員想上演哪一齣兒?虧他之前還大方的答應送我回京,竟這麼快就反悔了。小人就是小人,永遠也擺脫不了卑鄙下流的行徑,他簡直就是世紀賤男。
分析明白,我便怒火中燒,不由得大聲喝道:“都給我住手。”
雙方陸續停手,好奇地瞅著我。我冷笑著對眾人說:“太惡毒了!趕走眼中釘還不解恨,現在又花樣百出,他到底想把姑奶奶怎麼樣?哪一個嘴皮子利落就滾過來,替我傳個話兒回去……”
誰知眾人根本沒有心思聽我講完,又轉回頭繼續剛才的廝殺,嗬!當姑奶奶是空氣!好,導演有心思,演員更敬業,都想演完是吧?那你們打你們的,我坐在馬車伕的位置上看熱鬧。
啊!不對呀!怎麼一個手拿四稜大銅錘的漢子,居然一錘砸到了我認識的那小廝頭上?他的腦袋立刻被砸進脖腔子裡,飛濺出了大量的白色漿體,他身子就象只殘破的布娃娃似的軟軟趴趴地跌到地上……再擅長於驚悚片的導演,也設計不出這般逼真的恐怖場面。漸漸地,我越來越發覺這不是一場戲,每個人都在玩命地拼殺,越來越多的人倒在血泊裡……
頭一回親眼見到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