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恪在離開的一瞬間突然轉頭,瞥見了匆忙扶定康公起身的小宦奴,雖然眉目長開了點,但還是一眼就能認出是當年那個被他攆出殿外灑掃的狗奴才。
他的人竟成了定康的戶奴,哪怕是他不要的,定康也不該更不配覬覦!
誰也沒想到只是一個小太監的死就讓怯弱的定康王徹底爆發,盡舉燕塢七千甲士,深夜奔襲兩江行營,幾乎是以同歸於盡的架勢來向皇太弟索命。
然而兵力上的巨大差距並不是一時之悍勇可以彌補的,燕塢王府豢養的府兵全線潰敗不過是意料中事,但兩江駐軍的陽奉陰違卻使得這位藩王大難不死併成功逃至松州,成為鵝湖書院瀕死之際翻身的唯一希望。
如今,兩江的局勢已然脫離掌控,觀望的眾士族正躊躇不前,不料河南、河西,山東、湖南的駐軍卻火速集結,太原境內囤積的重兵更是直撲太常,朱大年親自離京坐鎮,將江南守備裡裡外外汰換了一遍。
直到此時,朝野上下才恍然大悟,為何太師歇朝,對江南之事緘口不言,原來後手一早就在這裡等著呢。
趙太師甫一出手,就壓得一干士族喘不過氣來,為了緩解江南方向的壓力,抱恙在身的顧首輔不得不捨下臉皮,再三對湖湘示弱。
然而,暴怒的皇儲顯然不可能善罷甘休,政和九年秋,御林軍攻克無錫,血屠三日,這座繁華的江南古城一時間淪為人間煉獄!御林所過之處,焚書坑儒,血光漫天,萬千冤魂,哀泣悲嚎!
而主事的文昌郡公似是才發覺外甥的行徑過分了,忙不迭從幕後跑出來收拾殘局,藉著五年前的科場舞弊案,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所有髒水都潑到了兩江那些“居心叵測”的大世族身上。況且,這次的江南作亂,事件背後本就有那些人的身影,這一點不需要證據,大家心知肚明。
這一下,縮在鵝湖書院裡的殘存士族開始軍心動搖,畢竟這些人裡還是以中小士族居多,這種高層爭鬥本不應該牽累到他們,若非當初得到中樞的暗示,他們也不可能鋌而走險,發出那樣大逆不道的檄文來。現如今,京師對他們不管不問,任憑皇太弟在無錫大開殺戒,這不就是典型的過河拆橋嗎?!
小士族們越發不忿,皆以為自己是受了無妄之災,紛紛跳出來反咬江南六道,想借此撇清自己,從皇儲手裡討得一線生機。
於他們而言,性命之憂遠甚過新法帶來的剝削,在皇太弟的屠刀下,他們對家業的執念已然變淡。
事態發展到這一步,連顧椿都頗有些措手不及,誰能想到文昌郡公這一局竟是針對六道大姓設下的,屠了無錫,代價雖大,但效果卓著,如今兩江其餘士族皆擁戴趙太師而與首輔黨離心離德。
顧首輔本以為整座江南是趙明誠拿來開刀的那隻雞,但最後發現,原來,對方要抹去的不過是兩江在菸袋街的痕跡,江南於中樞影響太重,沈蘇張顧申瞿陳,等他與張老頭一閉眼,南方心學在朝廷中的實力將一蹶不振,三四十年內,只能坐看北方儒學追趕上來。
這乾坤大勢,可是被人算得清清楚楚,顧椿瞭然,趙明誠獨自一人圓不了這麼大的局,沒有自己人暗中襄助,他不會如此穩準狠的掐住江南命脈。
而能硬下如此心腸的怕也只有那千殺的沈一鳴了!
老鰥夫舍家毀名,成就了外嗣的不世偉業,想想也還真是唏噓。
可憐吳興吶,沈一鳴怕是死了都不敢葬進祖墳喲。
政和九年冬,八代永安侯趙汝貞因病辭世,趙氏族中四子上書丁憂,重輝殿奪情趙懷珏,令其頭七過後疾返兩江,主持剿逆定康王一案。太師世子披麻戴孝,於殿上質問少帝禮法綱常,二人爆發激烈衝突。
趙太師驟失至親,哀毀痛絕,數日不理朝政,而此時宮闈內外卻悄然間冒出了請求太師丁憂、還政於帝的風向。
天下各道士族都為江南的慘劇而心驚膽顫,他們不敢賭太師是否會繼續下一個江南,故而打算齊心合力將其逼出朝堂,哪怕只是一時也能為他們爭取到一點時間來思量各自的後路。
趙秉安不是長房長孫,按照禮法沒有讓他丁憂的道理,但士族以孝道相脅迫,自然也就把趙氏一族的名聲架到了風口浪尖上。
政和帝以大局為由奪情趙懷珏,已然是對趙氏的不尊重,眼下如果他對士族的這波脅迫視若無睹,那麼恐怕湖湘上下也會徹底寒心。
政和九年尾,帝下旨褫奪福建、陝北兩省總督身上的散階,罰俸一年,少帝自以為已經表明立場,然而在湖湘上下看來這份懲戒不痛不癢,與其說是申飭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