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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母親真的心疼過哀家嗎?那為什麼,要讓哀家在東宮掙扎十年?!”
“哀家十四歲入侍宮廷,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行差踏錯拖累孟氏一族步入萬劫不復之地,哀家被人打壓欺辱,甚至失印數年之久,可母親從未告訴過哀家,孟家早在二十年前就在朝野佈局停當。
師芎、郭涔,還有那遠在河北的布政使,若非太師,你們是不是又要越過哀家直接替皇帝代掌了?!
六部九卿潛藏了多少孟家班底,以致於讓內閣膽寒,張燾失魂!
你們把兵部玩弄在股掌之上,何必再對我們孤兒寡母假以辭色,父親真要這皇位,就讓他親口來跟哀家說,或許,當日哀家在朝陽門前就該遂了你們的意……”
歷經世事滌盪,孟氏早就學會對任何人留一個心眼,也正因如此,她才全力扶植太師,孟家那座夢園太恐怖,沒有另一股勢力牽制,她們母子三人難有善終。
“娘娘這是聽信了何人的讒言,孟家豈會有大逆不道的心思,你爹他,他……”
奉浥夫人嫁進孟府四十餘年,對壽春侯府算是瞭如指掌,她敢斷言孟守德沒這份膽子,可這幾年孟家在前朝的動作都隱隱指向那隱秘之地,對於那位神鬼莫測的父親大人,奉浥夫人就拿不準了。
“母親回去吧,趙孟聯姻作罷,太師若有好女,必為中宮之主,希來膝下萱姐晉櫟澧郡主,許其另擇佳婿。”
“不成!道萱的婚事變不得,娘娘,這是太爺的意思,你爹他們也不會同意的。”
趙孟兩家聯手,江山唾手可得,況且,太師入秋以來對孟家在前朝的強硬崛起一直持觀望態度。就目前看來,趙氏沒有開戰的意思。
雖然壽春侯府明面上聲勢驚人,但孟家父子卻處於權力真空地帶。除了孟希來,孟家其餘後嗣並不得人心,幼帝多病體虛,前途難卜,這種時候,趙孟兩家的關係可是越緊密越安全。
“呵,哀家倒是忘了,太公尚在呢。罷了,這些事押後再議吧,反正孩子們都還小,誰知到時候是什麼光景……”
孟太后眸中閃過陰霾,對母家前後不一的口吻展開辛辣嘲諷,看來太師罵得對,她就是太過軟弱以致於孟家連謊都懶得在她跟前圓。
奉浥夫人猛不迭被人掀了底牌,看著親生骨肉大改往日作風,她突然從心裡躥出一股寒意,太后與孟家不知何時竟離了心!
政和二年,黃河再發凌汛,河北總督董臻趕赴淮揚行營,親自主持抗洪事務。
朝廷數年的部署在此時展現的淋漓盡致,叢嵐拼著一條老命把戴家留守河南的所有勢力都拖下了水,兩江兵馬早被調回,留在大營裡的都是被打散待罪的原桂西軍團麾下。
自靳家獲罪,這些人便惶惶不可終日,即使躲在河南也心有餘悸,如今總督大人突然拋過來一個戴罪立功、洗刷出身的好機會,傻子才會放過。
戴廣成憑藉其叔父的淫威在河南境內橫行多年,魚肉百姓他擅長,可調兵遣將?哼,用軍營里老卒的話說,“那真是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淮揚行營在蟄伏五年之後井噴爆發,叢嵐大開屠刀,親自在淳化堰口上將戴廣成祭了龍王,但當年淳化毀堤一事時過境遷,為了安定河南官場的人心,太師只剪除了幾波大惡,涉案附吏數百,謫遷發判,董臻自會料理妥當。
經此一役,叢嵐於治河政務算是功過相抵,這位翻過年就六十整齡的老大人連發七道奏疏,乞求內閣放他告老還鄉,但江南如今內鬥不休,蘇袛銘正騰不出手來收拾越發猖獗的瞿國樑,又怎會對攜重功歸朝的老部下輕易放手。
沒卒在黃河任上,那就回京繼續為次輔一黨所用,況且,如今的朝堂上,誰也不確定今日為袍澤,明晨會不會就成了敵手。
外戚坐大,誰能料到孟希來對江南命脈瞭如指掌,一場子虛烏有的科場舞弊案几乎把江南四大書院全兜了進去,那是江南士統的希望啊,拿捏在後族手裡,滿朝大臣們豈還敢擅動。
若非趙懷珏臨危不亂,動用總督府與整個蘇南的官勢強把白鹿書院從中撇清,那沈蘇顧張幾家留守的宗房分支定也會被一網打盡,從開年至今,太師一直在這件案子裡斡旋,江南數萬士子的生死現如今就懸在西宮一念之間。
如今的內閣算得上眾志成城,幾位閣老協同合作,試圖以營造平靜的朝堂氛圍來壓制住麾下人馬的恐慌,但自三月以來,每日裡還是有不少肱骨門生改投山門,他們痛心疾首卻也是無可奈何。
四月,京中興起春熱,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