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吻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人粉身碎骨的深淵。
江南世家一直把控朝政,盛家皇室不甘權柄旁落,從孝宗初年就大力提拔寒門士子,先帝光宗更是藉由內侍監,大肆屠戮朝臣,他老人家從不介意昏君的名聲,在位期間又有百戰百勝的漠北神兵護體; 江南士族縱使恨得牙癢癢也奈何不了他。
乾封帝當年為取龍椅; 引狼入室; 使得在光宗年間受盡打壓的江南士族死灰復燃,權勢重盛,孟老太爺只將池塘表面上的風波平了便拂衣歸隱,乾封帝做賊心虛; 完全不敢乞留。
若非沈炳文獻上賜婚的計策; 用太子將孟家拴在皇室臉上貼金,乾封帝當年能否獲得掌控內閣的機會還未可知呢。
其實從這也可看出沈炳文是個天生的政客,為著自己能青雲直上一早算計了恩師摯友,只可惜,膝下唯一獨女被趙懷珏這個扮豬吃老虎的腹黑徒兒哄了去,臨到老半生基業都為外人做了嫁衣裳。
永安侯府原本開闢了一條新路; 由伍轉文,這樣的出身擺脫了先前寒門閹宦的侷限,使朝上的勢力開始多元化。趙秉安若是安分守己,沿著趙懷珏闖好的路走,以他的能力,將來雖然不一定能入閣,但像穆朝夫那般執掌一部還是不在話下的。
但只是這樣,趙秉安就會滿足嗎?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邵雍一生赤忱,滿腔心思不過是教書育人,傳承孔孟,可乾封帝是怎樣苛待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的,孤身自圈,三千弟子奔赴江南,趙秉安上百位同門師兄,能活著爬到京城的就寥寥十幾個,剩下那些不是敗於世家構陷,就是被淹沒在宦海浮華中迷失了本心。
這次蘇澤衡沒有下手,可就算趙秉安將老人家平安救了回來,又有什麼用,乾封帝的佈局擺在那裡,邵家與湖湘一黨絕不能再糾纏不清,邵文熙是備任首輔的人選,他麾下已經匯聚了隴西士族,若再添上一個日益崛起的湖湘,那將來太子或是太孫怎麼能駕馭得了他。
邵雍若是回來,恐怕邵家也是容不下的……
所以趙秉安今夜才會來見蘇澤衡,擺在眼前的種種條件在他看來都不如剛才開頭的那一句話管用——只要乾封帝殯天,趙秉安目前所有的困局都可以迎刃而解。
可是蘇澤衡真的可以做到嗎?若他事敗,又怎麼不會把自己供出來。
“我可以放過蘇煜,也承諾你不會再對後宅女眷下手,不過,我要一個保障,能讓我信得過你的保障。”這個要求不算過分,畢竟以蘇澤衡目前的境況而言,很有可能破罐子破摔,屆時他當眾反咬一口,縱使沒有證據也會在乾封帝父子心裡留下芥蒂。
蘇澤衡轉頭斜了趙秉安一眼,未勝先慮敗,這小子總是比那些老傢伙還要謹慎。罷了,反正人都是要託付給他的,夏氏與夫人那邊也都安排好了,明日沒有永安侯府的腰牌,估計他們娘仨也出不了京城。
“子時末,蘇宅會起一場大火,二房裡頭主母與少奶奶盡皆遇難,我會把人送去冼馬巷背後的磨坊街,那是你趙氏分家駐所,明日,你若能將煜兒帶出來,我的所有家眷就都在你手上了。”
“朝天觀中只藏了三分之一的黨錄,剩下分為兩份,藏在何處我分別告知了夏氏與我夫人,只要你將她們平安送出京城,東西便都是你的。”
用力攥著手中的虎符,趙秉安緊閉著雙目思索,片刻之後,蘇澤衡聽到了他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聲音。
“好!”
趙秉安額角泌出汗液,剛才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徹底墮入黑暗,弒君覆朝,他終究還是選了亂臣賊子這條路。
匆匆而來,匆匆而去,懷抱著那張寬大的星象圖,趙秉安只覺得天地莽莽,獨他一人苟且前行。
趙佑跟在少主身旁,見證了交易整個過程,他回頭瞥了朝天觀一眼,門口還是那個慈眉善目的老公公,可在趙佑眼中,這座片刻之前破舊暖黃的役所,此時卻猶如深淵地獄一般攝人。
蘇澤衡背後攏手,臉色淡然的在庭院中賞著月色。明日就是四月的盡頭了,可惜他等不到下一輪圓月了。
“主人,他可信嗎?”
“不知道,不一定。”
“那您為什麼……”
“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觀中人手還有不少,老奴拼盡全力,未必不能去詔獄將少爺救出來。”
“你說煜兒,不了,那孩子遭了太多的罪,讓他苟且偷生,他撐不下去的。至少,趙秉安不會如內侍監一般手段……”
老公公眉毛一挑,被蘇澤衡這話給驚著了,明明剛才重要的條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