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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趕緊回頭跟蕭墨稟報:“皇上,似乎有支搜救隊帶了什麼出來了!”他只敢說帶了什麼,因為遠遠望著那情形,反正並不像是帶了人出來,哪怕是屍身也不像。
蕭墨的心劇烈地跳了起來,既有期望,又害怕之極!他的眼睛已經乾澀之極,看什麼東西都帶著恍惚,此時卻突然定了神,大步向著那支往自己這邊走來複命的搜救隊迎了上去。
眼中看到的一切驟然變得清晰,清晰得纖毫可見,清晰到搜救隊為首的隊長手中捧著的半片破碎的天青色的血衣被微風吹動的搖擺,都變得緩慢。
整隊士兵無人出聲,只隨著將血衣雙手捧高的隊長一同靜默地跪了下來。蕭墨抿緊了嘴,死命咬緊了牙關,每上前一步,步履都重如千鈞,緩慢而沉重。
他不想!若是沒有搜尋到這血衣,他可以抱著那渺茫的幻想,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心中那唯一的一點僥倖,那一絲奢望瞬間被擊得粉碎!
蕭墨伸手緊緊抓過血衣,一眼不眨地盯著上面已經漿成褐色的斑斑血漬,玉池南,你跌下來的那一刻,是否會慌亂在喚我?玉池南,你跌在崖底之時,是否痛極?玉池南……
蕭墨張了張嘴,似乎想呼喚,卻毫無徵兆地噴了一口鮮血出來,將手中褐色的血衣添上了新豔。“皇上!”“快傳太醫!”周圍有人紛亂而慌張地叫聲,蕭墨眼前一黑,卻是再也沒聽見。
玉琉璃和崔明軒立在不遠處,看著蕭墨吐血暈倒,被一窩子人亂哄哄地抬進了主帳,不由對視一眼,相互黯然,這世間,多少人勘不破一個“情”字,多少人勘不破這生死,便是帝王又如何……
等蕭墨醒來,已經是三日之後,一睜眼,就看到了自己母后。見兒子果然如太醫所料醒來,陳太后焦灼的臉色總算變得舒緩了些:“你這孩子,你可是要把娘急死不成?”她一顆當孃的心全繞在兒子身上,此刻見他醒來,什麼宮裡的規矩也顧不得,只抹淚說出了尋常母子的稱呼。
蕭墨勉強扯了扯嘴角,輕喚了一聲:“娘,孩兒讓你受累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陳太后也顧不得擦掉眼淚,這時才想起,連忙喚了太醫上前幫蕭墨診脈。
“皇上這是七情鬱結於胸,心血失養……好在皇上素來身體康健,只要好好調養,勿再大悲大怒,大驚大喜,過得些時日,就無大礙了。”太醫診過脈後,給陳太后咕噥了一大通,然後下去開藥熬藥了。
陳太后心裡只記住了“好好調養,勿要什麼什麼的”這一句,連連安排著承明宮的人手用心服侍著,也不敢提起玉池南的事,怕又觸動兒子的心事,只小心挑著話安慰了,這才回了宮去。
眼看著在封后大典後就能入宮與兒子長依相伴了,玉池南卻……原來沒覺得也沒算出這孩子是個命薄的啊,看兒子這樣子,竟然是將她喜歡到骨子裡去了,這可真是……陳太后一邊在心裡嘆惜著,一邊疲憊地坐了下來。
大宮女燕環極有眼色地上前,給陳太后拿捏起肩頸來:“事已如此,太后心中再悲痛也已是無補了,太后千萬要打點起精神來,皇上那兒要靜養,這千頭萬緒的,還都要靠著太后拿主意呢。”
皇上昏迷這幾日,朝中也有幾件當急的大事要決斷,俱是中書省擬議之後呈到太后這裡來的,陳太后見無不妥,就代兒子硃批了下去。她母子本來情深,她又不是一般後宮女子,胸中亦有溝壑,兒子也常與她討論些朝政之事,因此,硃批定議下去也並無異議。
不過皇家身份到底不同,剛剛兒子醒來,她即刻與兒子說了,蕭墨點了點頭,只說了一句“兒不孝,還要勞累孃親了”,之後又是愣愣地閉了口,教她看在心裡,忍不住很是難受;這會兒聽著燕環小心安慰,也只是闔上了雙眼長嘆一聲。
燕環不敢再多言,怕反而勾起太后的傷心處,按完了肩頸,又拿了小玉錘子輕輕給她敲起腿來,才敲得十幾下,就聽到簾子外傳來了宛慶豐的聲音:“稟太后,海洲宣慰使玉琉璃求見。”
陳太后立刻睜開了眼睛:“宣!”這三日,兒子昏迷著,可玉池南身後的事還是得辦。因為未過封后大典,玉家並不同意依皇家禮儀來治喪,就是說,玉琉璃並不要女兒佔這個元后的身份,讓後來人心存芥蒂。
這一處深明大義,為自己兒子著想,倒讓陳太后心情好了不少,對玉琉璃也另眼相看,因此,玉琉璃夫婦堅持以玉池南上有父母、生前未嫁、死後無存的事由,只將玉池南的喪事壓了三朝,陳太后也不好說得什麼了。
人家是喪女,哭得昏死過去幾回了,何況玉池南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