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殿的門。
在這裡,她曾有過歡笑,有過淚水。
她記得與三位兄長一起玩鬧的日子;也記得生父寵妾滅妻,生母抱著她哭泣,三位兄長一一逝去的情狀;更記得顯德殿換了主人之後,她是如何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秦楨步履輕緩,走到了書房。
曾經英武豪邁的帝王,如今已兩鬢斑白,不復昔年俊朗,滿是溝壑的手顫抖地捧著泛黃的紙頁,想要翻過一頁,雙手卻似有千斤之重。
聽見秦楨刻意放重的腳步聲,聖人抬起頭,用沙啞地聲音說:“楨兒,你來了。”
霎時間,淚水就盈滿了秦楨的眼眶。
她記事的時候,聖人已去了江南,待聖人從江南總管的位置上卸下來,父親與聖人兩兄弟的矛盾已經公開。她不止一次聽見過父親的幕僚們咒罵著秦王,心中好奇自己這個二叔究竟生得何等三頭六臂,竟能讓對母親,對兄長來說彷彿天神一般的父親,露出疲態,表露沮喪?可她做夢也想不到,她見到的會是一個笑起來天地都晴朗,肆無忌憚將她抱起來往天上扔,給她帶了一大堆小女孩喜歡玩得好東西的俊美男子。
廣寧公主的興風作浪,讓秦楨無法體會“父親”一詞的真正含義,但……哪怕寄人籬下,心境落差,聖人對她的好卻是真的。對秦楨來說,二叔和父親,當真不差什麼。
這麼多年過去,聖人,不,二叔,他竟然老了。
酸澀湧上秦楨的心頭,她忘情之下,失了分寸,脫口而出:“二叔,你——”話到嘴邊,生生改口,哽咽道,“您瘦了。”
“二叔……”聖人憐愛地望著侄女的面龐,嘆道,“時至今日,也只有你還記得,我是你的二叔。”
秦楨的淚水怎麼也剋制不住,如珠子般滾落。
九堂弟,你怎麼就這麼傻,別人說天家無父子,你就真的信了麼?這些年來,二叔可曾真正打壓過你,可曾真正忌諱過你,可能真正斬除過你的臂膀?你們都覺得,要先君臣,再父子。或許很多皇帝都是這樣,但二叔他,真的不一樣啊!
聖人見狀,搖了搖頭,無奈道:“已經做阿婆的人了,居然還是這麼傻。”說到這裡,他的心又抽痛起來,“若祚兒如你一般,一直……該有多好啊!他不聽我的,我管不了他,本想刺激他上進,誰料……他連個孩子都沒留下啊!”
太子是穆皇后中年所生,體質極弱,聖人唯恐嫡子養不活,連大名都不敢給他起,更不要說對他嚴厲管教。待太子十歲,承載得起福分了,聖人立刻立他為太子,賜名為“祚”。
國祚綿延,可見厚愛之深。
只可惜,由於聖人和穆皇后一貫的溺愛,太子性格已成,十分難改。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聖人……早有預感,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話都說到這份上,秦楨已猜到了聖人的意思。
太子雖是謀逆,聖人卻並不想對外公佈這一事實,只想說太子暴病而亡。如此一來,太子仍舊是太子,穆皇后仍舊是穆皇后,清清白白,名譽無損,他們一家三口百年之後,還能在地下重逢。但朝臣不會肯,諸王更不會肯,這些人無一不想給太子的罪行蓋棺定論,若能將穆家一網打盡更好。這樣一來,無論誰繼位,都不會在太子,尤其是太子是否後繼有人的問題上留下什麼後患。
就連聖人自己,態度都不是很堅定吧?畢竟,太子逼宮,板上釘釘。
“一年前,侄女為盈兒定製衣衫,送來的成衣中,卻混進了一條衣帶。”秦楨將一條描金繪鳳,華麗無比的衣帶取出,恭恭敬敬地呈到桌上,淡淡道,“從那之後,侄女進出府邸,總有人鬼鬼祟祟地跟著,園子中也遭了好幾次賊。”
聖人知秦楨不會無的放矢,將裁剪好的衣帶取來,一攤開,看見字型的那一刻,竟露出幾分不可置信:“恪,恪兒?”
秦恪和裴熙都寫得一手好字,前者委婉含蓄,後者奇崛雄健,乃是旁人怎麼模仿都模仿不回來的,故聖人完全沒想過這封信造假的可能,直接一目十行地看下去,臉色已變得鐵青。
他未曾想到,自己的長子竟在三年前就遭到了刺殺,偏偏那時候,恪兒媳婦還有了身孕。他更沒有想到,憑裴熙之能,送到長安的奏摺和不知是否送到洛陽裴氏的信,居然也渺無音訊。
兩年半的時光,近千個日夜,長子是用什麼心情在等待,等待他這個父親的寬容?
哪怕從頭到尾,皇長子秦恪,都沒做錯任何事。
短暫的心情激盪後,記性極好的聖人望著嫡親的侄女:“朕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