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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刺耳的話就受不了,明明沒能力報仇,卻還動手快過動腦的蠢貨一般計較,便微微抬高下巴,問:“那人姓什麼?”
“你——”
“指望你冷靜下來,說兩句能聽的話,實在是個不明智的舉動。”裴熙淡淡道,“那人姓沈,沒錯吧?”
這一次,矯健少年再也忍不住,推開孫道長,直直衝了上來,雙手收攏,欲掐裴熙的脖子:“我掐死你——”
裴熙冷哼一聲,一個手刀,直接將對方劈暈過去。然後,他很嫌棄地踢了踢倒在地上的少年,這才望著孫道長,說:“救這麼一個東西,就不怕將來有一天被他連累得命都沒了?”
秦恪見女兒沒被嚇到,這才皺了皺眉頭,不悅道:“旭之的話雖不中聽,卻句句屬實,他不能為家人報仇也就罷了,無人說苟且偷安是錯,怎麼這般無禮,竟對旭之動手?”
“內心懦弱得人,熙見得多了,不差這回。”裴熙異常淡然地說,“倒是沈家……大郎君可想到了什麼?”竟是不再朝孫道長詢問,直接確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都是姓沈的人做得了。
第二十八章 江南
秦恪看了孫道長一眼,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旭之,你將你的人喊進來,請孫道長去院中喝杯茶。”
裴熙不缺護衛,但為了表示對代王的尊重,若無代王的允許,他絕對不會讓這些護衛進門代王家的大門。如今好容易等到秦恪這麼一句,一直守在門外的程方立刻小跑著透過庭院,將裴熙所帶的八名護衛喊進來,將孫道長恭恭敬敬地“請”到了庭院中,順便也將矯健少年扛了起來,一道帶了出去。
秦恪見狀,示意程方將門帶上,又下意識地看著女兒,想讓她也一道離去。見秦琬眼睛亮晶晶地,完全沒想走的意思,秦恪只得無奈地笑了笑,寵溺道:“裹兒,別站著了,去將你的小凳子給搬過來。”
秦琬用力點頭,迅速跑到牆腳,將一個小小的凳子搬了過來,熟門熟路地放到秦恪身邊,笑眯眯地坐下。
她年紀本來就小,個子雖比年紀相仿的閨秀高一些,卻也沒超出太多。如今這麼一坐,竟是整個人都小了一截,看上去可愛到了極點。
這一刻,裴熙忽然明白,代王為什麼樂意這個女兒小尾巴似地跟在身邊——他要是有個這樣聰明好玩,如花似玉的閨女,他也樂意寵著啊!
想到閨女,那就必定想到羅氏;想到羅氏,裴熙就一陣膩歪。故他單刀直入,正色道:“事涉趙王,這撥人又來得太巧,不可信。”
望著裴熙神采飛揚的樣子,秦恪嘆了一聲,溫言道:“旭之,你驕傲自信,聰明絕倫,我本不該說那些庸俗的,容易矇蔽你光彩的話語。但人活於世,無論做人還是做事,都得保留幾分,寧願和氣一些,也莫要做得太絕。”說話做事太刻薄,不僅有失氣度,還容易得罪人啊!
對這種老生常談,裴熙十分不以為然,心道代王殿下你為人處世難道不夠和氣麼?梁王巫蠱謀逆,東窗事發,本與你無甚關係,偏偏穆皇后想來個一石三鳥,因你和梁王胞弟衛王的關係不錯,就故意牽強附會,攀扯於你。在你最艱難的時候,那些你曾施與過恩惠,留過幾分臉面的人,誰幫你說了一句話?
看在秦恪對自己不錯的份上,裴熙沒明著刺這位長者,只是搖了搖頭,態度異常堅決:“真正正直的人,絕不會因私廢公,為我一點口德的不修,就往死裡整我,更何況……”他的目光落在門扉上,唇角揚起一個譏諷的弧度,“大郎君也應知曉,這個姓陳的小子自稱來自耕讀之家,家境頗為殷實,那麼就必定族中有人在縣衙甚至府衙為胥吏,指不定還是個主簿、功曹之類的角色。這樣的人家,在當地縱談不上名門望族,也算得上是有頭有臉。江南沈家仗著趙王威勢作威作福,將兩戶人家逼到如此境地,竟無人敢說一句公道話。若要說與人為善,怕是無人比當地的官員做得更好了。”
他這樣偷換概念,倒是弄得秦恪張口結舌,不知該說什麼。這位代王殿下拍了拍女兒的肩膀,見裴熙自信的模樣,只得頹然道:“你說得沒錯,四弟……確實過了。”
“四叔?”秦琬雙手託著腦袋,有些疑惑地望著父親,“這個沈家,是阿孃家裡麼?和四叔有什麼關係呢?”
秦恪聽了,剛要板起臉,見女兒一臉天真無辜,又洩了氣。只見他俯下身來,柔聲道:“裹兒千萬別在你阿孃面前說這種話,譙縣公府與江南沈家怎麼可能一樣?你阿孃的家族雖傳承不過五代,卻有六人上了忠良祠,譙國公更是配享太廟。這樣的家族,仰無愧天,俯無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