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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合這裡面的事情,我……”這一生,他還從未對王妃這樣溫情。
韓王妃眼中已有了淚光,她低下頭,毅然應道:“你放心,我會好好養大大哥兒的,你好生休息,我去給你煎藥。”
韓王拉著韓王妃的手,凝視她許久,方戀戀不捨地放開。
他已經痛得昏了過去。
奶孃見韓王妃這樣辛苦,忍不住附耳道:“王妃,您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韓王對她又不好,何必要這樣拼命呢?熬死了韓王,她就是王府的老夫人,雖說二十餘歲就掛個“老王妃”有些尷尬,可什麼也比不上到手的實惠啊!
韓王妃瞥了奶孃一眼,奶孃被這個冷漠到骨子裡的眼神震懾,不敢再說什麼了。韓王妃則看著沸騰的湯藥,神情有些莫測。
勞累?她怎麼會勞累呢?
她不苦,她一點都不覺得苦,只要想到這藥,自己勒令太醫掐著分量抓,自己倒藥的時候漏掉那麼一點,喂藥的時候再吃下那麼一點,就覺得痛快極了。
韓王妃對藥理雖不精通,但久病成醫,也知道太醫開得是恢復元氣,止住痛苦的藥方。故她親力親為,就是為了減少部分藥量,讓韓王多痛一些,同樣,也在人世間,少留幾日。
想到這裡,韓王妃就覺得可笑,她不自覺撫著自己的額頭,鬢髮遮擋的地方,有一塊醜陋的疤痕。
那是再好的藥物,也沒有辦法抹去的傷疤。
韓王帶給她的。
韓王妃端著藥碗,來到韓王的病床前,輕輕撫上那張傷疤縱橫交錯的臉。
她門第不高,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能做王妃,少時初嫁,夫婿是皇子,又這樣俊美,神采飛揚,如何不令她芳心暗許?只可惜,一次次的退讓,帶來的,只是死亡線上的頻繁掙扎。
我對你掏心掏肺的時候,你對我拳腳相加,惡語相向——我的額頭留著你給的致命傷疤,若非五兒趕到,我早就死了;我的身體受不得寒,遇到風雨交加的陰冷天氣就痠疼得很,是你的愛妾為害我腹中的孩子,讓我寒冬臘月墜入湖中,我躺了半年才重新爬起來,她卻沒受到半分懲罰;我的身上,甚至臉上……對,臉上,已經算不清被你抽過多少巴掌。更不要說那些羞辱、輕慢、嘲諷、責罵。
這麼多年,我戰戰兢兢,始終恐懼著自己與兒子會小命不保。我已經徹底絕望,甚至對你的仇人遞出了殺你的刀,將你的行蹤,你的喜好,一股腦地告訴了那個神秘人。你落到如此下場,我少說要負三成的責任。如今我對你虛情假意,只想讓你死前受更多的折磨,你卻覺得我對你好?這個世界,多麼可笑!
只有你死了,我和大哥兒才會好好的,你懂麼?
我不想聽你說話,不想聽你囑託,不想讓你“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不想見到你,看見你過得不好,我就開心了。你當我讓你好好休息,是真的體恤你?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對我深情款款的態度,這隻會讓我覺得噁心。
更重要的是,我不想……不想讓自己後悔,因為我,真的太容易心軟。
“你呀,真是糊塗。”韓王妃撫著韓王的臉,面上在笑,溫熱的淚水卻打溼了他的面龐。
我有多愛你?我有多恨你?今時今日,我自己都分不清了。
這場相遇,本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錯誤,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我自己少時美名太盛,父親又功利,竟然上達天聽,成為皇家兒媳?
如果不遇見你就好了,沒有遇見你,我不會知道怎麼愛一個人,更無從體會這刻骨銘心的痛楚,最終……走到這一步。
韓王漸漸甦醒,雖有知覺,卻覺身體劇痛又笨重,他想伸出手,告訴韓王妃,你別哭了。
他一生荒唐,稀裡糊塗,被虛情假意所騙,沒瞧見自己的半點真心。如今想來,對自己的妻子,難道他真的全無愛意?若不是愛著她,不會一次又一次地去見她;不會被挑釁了氣得半死,卻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也不會……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對她惡語相向,在她面前,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若有來世,我必定好好對你,柔娘,我必定……
千萬句囑託和保證,來不及說,甚至來不及想,韓王就陷入了最深沉的黑暗中,身子逐漸冰冷,再也沒辦法醒過來。
韓王妃輕輕一探,發現他沒有了鼻息,登時抱著他的身體,努力抱緊,彷彿要給予他溫暖,眼淚卻一個勁往下落。
八郎,你相不相信,我真的愛你,不是愛過,而是一直,一直都愛著你。
只可惜,我雖仍舊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