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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真動了傳位給長子的心,但他始終顧慮一件事,便是長子的性格。
秦恪的性子吧,說他懦弱,毫無疑問,說他執拗,也沒錯。聖人起初有些擔心秦恪耳根子軟,得了江山之後,容易為佞臣所侵。如今倒是不怕了,有個好女兒在身邊,大褶子上不出錯是肯定的,問題是……聖人又擔心起朝臣來。
聖人也是男人,自然清楚男人的劣根性。對男人來說,女子要卑微,要柔順,要以夫為天,外面的事情最好連問都不要問,更遑論在朝堂上指手畫腳。秦琬一旦干預朝政,哪怕是秦恪默許的,也會有一大波自以為正義的御史,或者想博名聲的臣子爭先恐後地上書,以踩秦琬為榮。彷彿逼退了秦琬,就能證明男性的強大,整肅了綱紀,穩定了乾坤一樣。到那時候,秦琬的心情不好,秦恪的心情更不好。
愛女與朝臣,秦恪會偏向誰,毋庸置疑。泥人尚有三分火氣,真要被人咄咄相逼,誰能好受?即便心思正,也容易因為怒火,漸漸走向偏激。更不要說秦恪年紀大了,沈曼身體不好,有朝一日……太后臨朝,好歹有個說法,公主臨朝,這叫什麼事?秦恪的庶子,年紀大的那兩個,能不鬧騰?哪怕他們不鬧騰,再遠點的呢?太后是長輩,壓得住侄子們,秦琬能壓得住自己的堂叔、堂兄弟?
若真要秦恪即位,這些都是實實在在,看得見摸得著的問題,故聖人還是沒拿定主意。饒是如此,聖人的心思已經漸漸偏了——換做從前,他想都不會想這種可能。
“老四那個孽——”聖人一個“畜”字含在口裡,按了按太陽穴,方道,“證據可都捏住了?”
“分毫不差。”
“很好。”聖人眸光變冷,不復平素儒雅,“讓周航看住老四的府邸,斷不能走漏一人。事涉此案的人,悉數給朕秘密控制住。”
第三百一十四章 雷厲風行
治平十五年的冬天,來得格外早。
這一天,徐密揣著奏本,本想在朝會上就著大義公主回國一事,定個詳細的章程出來。
從前雖有和親公主回國的例子,但那時的漢室不算強盛,解憂公主是宗室女,又是皇帝的長輩,皇帝當然可以親迎,以示尊重。大義公主是外姓人,無論年紀、輩分都比聖人低,該用什麼禮儀來迎接,賜予多少田宅奴婢,府邸該是什麼格局,平日受到什麼待遇,皆需商榷。若是一切待遇按照真公主來,大義公主的孩子理應封爵,如今她的兒子死光了,由誰來奉養……方方面面都要慎重,怠慢疏忽不得。
徐密知道,涉及禮儀的事情往往都很麻煩,早做準備絕對沒錯,故他打算自己起個頭,至少把大框架給定下來。誰料一上朝,環視一圈,發現沈淮不在,便將奏本往袖子裡塞了塞,眼觀鼻,鼻觀心,斷不在這等時候討聖人不快。
沈淮官居左金吾位大將軍,站朝立班的時候排很前,若無聖人授意,他怎敢不上朝?與徐密同樣想法的人不止一個,一時間,朝堂的氣氛,頗有些詭異。
這時,沈淮已率領金吾衛,將趙王府團團圍住。但見他一掃平日的溫文儒雅,果敢銳利至極:“所有側門、角門,一應封了,沿途也不可沒人。彭城侯、淮安伯、襄陽侯……”一連串命令吩咐下去,竟是連帶著趙王的所有親家,包括女婿家裡,全要派人看著。
金吾衛大都是勳貴子弟出身,哪家沒連著幾個親呢?又有“罪不及出嫁女”一說。可瞧著沈淮的模樣,誰都知道他奉了聖命,哪個敢提這一茬?這等時候,哪怕是姑表親也不管用,甚至心驚膽戰,唯恐自己幹得不夠賣力,被旁人告狀,不是“連坐”也是“怨望”,前途徹底毀了個乾淨。
沈淮也不在乎手下這些人的看法,他親自取了趙王府的名冊來,問一旁的小校:“人數可清點過了?”
“回大人,有三個管事出門辦事,已差人拿了。”小校肅然道,“鋪子也一應查封,斷不至於走脫了一人。”
沈淮點了點頭,又重複了一遍:“記住,一個人都不許走漏,若是沒了什麼重要人物,聖人怪罪下來……”
他不必說完,大家都懂。
若不是干係重大,何時來查封不行,偏要熬到上朝的時候?即便是趙王妃,沈淮只要冷著臉,公事公辦,不傷著王妃,也能攔下來了。若是趙王、趙嗣王,或者哪個指揮得動王府甲士的嫡子在,此事哪有這麼好收場?
趙王還不清楚自己的府邸已經被抄了,他一下朝,就被左右衛恭恭敬敬地給“請”了下來,連帶著還有他的兒子們。沈昭容的宮殿,也早就圍滿了侍衛,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