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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開了科舉,勉強算是開闢了一條路。要是在前朝,世家壟斷一切,出身定輸贏,完全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秦氏皇族開科舉的本意,當然不是純粹的為國為民,而是為了拉攏寒庶,對付世家。
科舉考的科目,之所以以文為主,也是有講究的一一都說窮文富武,從小打熬筋骨的武者,別的不說,光是飯食,一天就少不了滿當當的六大碗慄米飯,還有各種肉食與醬料。這種消耗,豈是那等家中只有百餘畝地,光靠收租過日子的小地主之家能夠撐得起的?不像讀書人,哪怕頓頓清粥小菜呢,頂多也是餓得慌,身體差一點,腦子不差就行了啊!
事實上,能夠供養得起武者的家庭,在地方上就屬於非常富庶的那一類了。這些家族往往又與世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秦氏皇族並不放心他們,寧願一直用跟著自己打天下的勳貴之後,也不大樂意用那些人。
大概是因為開國皇帝得位不正的原因,前朝除了徐然熱衷開疆拓土,揚威四境外,他的繼承人一個比一個喜歡內鬥,精力全都放在了穩定國內局勢上。
如此迴圈,便導致世家一日比一日勢大,文風一日比一日昌盛,武人也一天比一天沒落,就連審美觀都受了很大的影響,從“純男人真漢子”變成了“面若敷粉好兒郎”。
前朝好歹也有數百年的國運,幾百年的風俗習慣,再說了,統治者也喜歡看到這種情況啊!
良民就應該安安分分地待在家裡,整天讀書寫字,最後變成手無縛雞之力,整天琢磨著怎麼做官的書呆子;而不是每天習武,強身健體,有事沒事就仗劍出巡,遊歷天下,見識廣博,有自己思想的精英。
年輕人都是很熱血的,萬一雲遊天下的時候,看到某某地方豪強不法,憤而殺之。一旦處理不好,就可能鬧出大亂子。
先秦、西漢時,這種例子已經有過無數了。
天下豪傑愈多,於皇室的統治就愈不利,世家對百姓的剝削也會很不順。所以接連兩朝,當權者都把百姓往前一個方向引,導致天下重文輕武之風愈演愈烈。
這也很好解釋,一個書呆子,刀刃加身,死也就死了,鬧不出什麼亂子;換做一個英雄豪傑,想對付他?指不定誰殺誰呢!
秦琬之前並不覺得這樣的風氣有什麼不對,她的父親就是純粹的文人,在她心中千好萬好。但她也明白,如果縱容這種風氣繼續下去,會有什麼後果。
“舉子讀書,不為明理,只為做官。”秦琬如是說。
她的評價雖然有些刻薄,卻不無道理。
既然書讀得好就可以做官,那麼天下百姓當然是紛紛讀書,至於能從書中得到什麼,明白什麼,那不重要。
這些人讀書,為的是做官:等到做了官,為的是怎麼升官,而非為家國,為百姓做點實事。
就像秦琬幼時在彭澤見到的,那位名叫劉寬的縣令,他寬待百姓,鎮壓豪強,並不是因為他想這樣做,而是皇長子就在這裡,他要做給皇長子看,哪怕皇長子已經沒了王爵。但這樣的日子,劉寬顯然過得很不開心,所以他散盡家財,賄賂鄧疆,只盼自己能夠離開此處,去一個可以暢快刮地皮的地方。
“家中有百畝良田者,子弟必有一人讀書,不事生產,不理家務。蒙學甚至有云,‘兩耳不聞窗外事,一也只讀聖賢書’。”說到這裡,秦琬面露譏諷之色,“如此舉子,縱然得位,又豈能付諸重任?”
“許多舉子,談起家國天下,慷慨激昂。若要問田畝收成幾何,莊稼如何灌槪,戶籍如何編算,卻是一問三不知。”
秦琬的觀點,裴熙是認同的。
一個從小就日日讀書,除此之外什麼都不管的人,未必做得好一方父母官。
相反,若是執掌一支強勢的軍隊,與敵人在血與火之中廝殺,歷練成百戰強兵的將官,卻絕對可以治理好地方!
豪強再怎麼強勢,在軍隊面前,也要匍匐稱臣;世家再怎麼高貴,在軍隊面前,照樣不堪一擊。
一個在前線征戰廝殺的將軍,再怎麼不濟,也明白該如何籠絡人心,指揮士兵。更重要的是,他們不可能不知道一個人一天需要多少口糧,一輛車馬可以運載多少糧食,更不可能對付不了區區幾個小吏!
當然,這樣做也不是沒有壞處,最明顯的一點就是,不好控制。
對皇族來說,哪怕有一千個,一萬個優點,也比不上這一個缺點。
百姓被盤剝,民不聊生?死就死了唄,反正也影響不了皇室成員錦衣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