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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欲將幾個姐妹、侄女帶往嶺南,幫臣打一打下手。”
輕描淡寫得一番話,藏在背後的卻是宋家所受的深深委屈。
宋書語的丈夫身為朝廷命官,面對叛軍卻棄城而逃,本該滿門抄斬。看在宋書語守城有功的份上,只判了罪魁禍首流放三千里,昌平伯府奪爵,一家上下全被貶為庶人。若非宋書語照顧,早就不知道流落到哪裡去了。
只可惜,宋書語明明冒著生命危險,保住了城池,也救了夫家、孃家滿門和兒女的前程。眾人表面謳歌,心裡卻都覺得她自私自利,只想到自己,渾然不顧丈夫兒女的立場和性命。連帶著宋家女兒的婚姻也受了連累,出了嫁的,婆婆陰陽怪氣,沒出嫁的,倒有一多半被退親。就連宋家人,對宋書語也是多有指點和非議。只不過她是宋家官位最高的人,宋家得仰仗她,也只能說說而已。
宋書語之所以前往嶺南,不回長安,多少有這一份不公平對待的原因在。哪怕秦琬對她十分看重,也難解她心中苦悶。好在這兩年駐守嶺南,非但柴大都護和陳留郡主很欣賞她,她也交到了真正的朋友——夷人的領袖名義上是一個十餘歲的年輕男子,實則整個部族的大權都捏在他的母親手裡。那位被夷人奉為“聖母”,被秦琬冊封為涼國夫人的奇女子自幼喜好漢學,見識廣博,賢明而果決,與宋書語相交莫逆。宋書語見得多了,也漸漸開啟心結。
事實上,此番回京,除了想把兩個兒子帶走之外,也是為了處理家族的事情。
長安繁華,族人故土難離,不願去嶺南,也是尋常。願意跟她走的,她就帶走,不願意的,她總不會虧待他們。但家中的姐妹、侄女,好些都被耽誤了,再拖下去也嫁不到什麼好人家。
她們明明沒做錯事,卻一輩子都要活在旁人鄙夷的目光中,倒不如隨她一道去嶺南,給她們找點事做。
夷人們雖教化不如漢人,卻有走婚的風俗,女子主事的家庭乃至部族都不少。雖說到了那裡,仍會遭到一些排擠,卻比長安好上太多。
秦琬欣賞宋書語這份堅毅的心志,也明白她究竟在想什麼,淡淡道:“刀筆吏雖不入流,卻也不是那麼好做的。”
宋書語立刻跪下:“請陛下恕罪。”
陳留郡主坐在一旁,有心提醒,卻被柴豫輕輕按住,微微搖了搖頭。
論對秦琬的瞭解,陳留郡主雖是長輩,卻沒有柴豫深。柴豫心中清楚,秦琬登基三年,鎮壓叛亂,擊潰吐蕃,大破高句麗,皇位終於坐穩,肯定打算著手改革了。這也是為什麼早在大半年前,吏部就開始統計各地刀筆吏數量,讓各州郡縣將名單悉數報上來,導致宋書語求幾個刀筆吏名額,還要在皇帝這裡掛號的原因。
刀筆吏不入流,不算品,不領俸,兢兢業業工作,吃穿用度卻都要自己貼錢,朝廷是分文都不會給的。唯一的好處便是“官身”,若是在小地方,也算“士紳”,縣令們好歹會給一兩分顏面。
科舉選拔的人才到底少,如果地方上,或者中樞哪裡有空缺,怎麼辦呢?就是從這些刀筆吏中拔擢人才了。但這種希望實在太過渺茫,不知多少人熬白了頭髮都沒能等到這一天,畢竟放眼天下,又有幾個衛拓呢?
話又說回來,若不是梁王一系落難,衛拓也不至於淪落到去做刀筆吏。十有八九像裴熙一般,起點就是太子伴讀,甚至王府祭酒了。
秦琬見宋書語跪著,也不喊她起來,只是問:“你看中的幾個女孩子,讀過什麼書?”
宋書語先前聽秦琬那麼一說,還以為自己太過造次,冷汗都浸透了衣衫,等待即將到來的懲罰。如今又聽見秦琬有此一問,不敢隱瞞,忙道:“回陛下,臣挑選的幾個女子,《九經》都粗粗讀過一遍,算學也懂一些,性情也溫婉平和,並不是那等掐尖好強之人。”
話一說完,她就後悔了。
她雖遠在嶺南,卻也知道,自打天一樓被獻給朝廷後。秦琬就命人謄抄其中諸多經典,興建“海若閣”,對天下學子大開方便之門。又命誠國公主持編纂《承天大典》,近來屢有流言傳出,說是朝廷正在討論是否要將《論語》、《孝經》和《爾雅》刻成石經,放在太學之內,與《詩》、《書》、《周禮》、《儀禮》、《禮記》、《易》、《春秋左傳》、《春秋公羊傳》、《春秋穀梁傳》併為“十二經”。
此事涉及科舉,不可等閒視之,但既已傳出風聲,想必不遠矣。她這時候只提《九經》,是不是有些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秦琬倒不在意這些,聞言便道:“既是如此,你帶她們去拜見紀卿,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