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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蟹甲,水草的灰燼隨波逐流,緩緩落在黝黑的岩石上。
好像發現了什麼東西,那人神情一動,舉步前行。雖在深海之下,卻好似信步閒庭,全然不受影響。
——究竟是什麼人,居然能在深海之下如履平地?
她腰上系的葫蘆隨著走動晃晃悠悠,長髮隨著海水的擺動而漂浮,偶爾有一兩條調皮的小魚從髮絲中鑽來鑽去,她卻恍若未覺,只是專心致志地走向自己的目標。伴著她的步伐,海水發出了嘩嘩的輕響,音波在水中遠遠地盪開去,融入了無邊的寂靜之中。
她是音希聲。
修真界最強者,人族的守護神。她沒有出現在雲山夢海,而是現身於這人跡罕至的海底深淵,行走在恐怖的屍海中。
她在尋找一樣東西。
走過一副巨大的鯨魚骨架,翻過幾片碩大的珠貝,音希聲輕輕撥開幾段碎裂的珊瑚,終於尋到了一段沉寂在淤泥中的鏽跡斑斑的鐵片。
她目光黯了黯,小心翼翼地將它拔了出來。
那是一柄斷了的刀。刀身破破爛爛,已被從中間攔腰截斷。音希聲又在周圍仔細尋找了一番,才從一大團水草中清出另一塊殘骸。
她認真地將它們託在手上,一步一步走向了沉眠的火山口。
這裡到處都是戰鬥留下的痕跡。地上縱橫的刀痕越來越密集,音希聲可以想象,當時那個人是如何一步一步頑強地靠近那足以毀滅世界的洞口。
——不錯,這裡正是修真界崩潰的源頭,也是馮子孟最後的葬身之地。
所謂世界的崩壞意味著這個世界外部的時空出現了裂縫,就像是一個口袋漏了個口子。裡面的東西會慢慢流出來,迷失在虛空混沌的宇宙中。
而其中的一道裂縫,就掩藏在噴發中的火山口裡。馮子孟探查到此地,便以靈力給幾個人傳去了訊息,然後就從容地自爆真身,將自身力量反哺天地,擋住了這個口子。
就這樣,馮子孟悄無聲息地死去了,就像千萬個凡人一樣。
或許未來的修真界會流傳他的傳說,或許沒人知曉他的名字,然而無論如何,這位沉毅堅定的修士,就此隕落於時光長河之中,再尋不出一點痕跡。
修真無歲月,千萬年光陰真的能讓人看透生老病死,悲歡離合嗎?
心中思緒翻騰,周圍的海水感應到音希聲心情的變化,立時沸騰一般攪動不休。幾群游魚立時受驚,很快就四下逃逸得無影無蹤。
深吸一口氣,音希聲壓下了所有的思緒。
她來到了火山口。
現在,這裡已經感受不到那毀天滅地的恐怖氣息,滾滾熱氣已然沉寂。站在山頂向下張望,只能看到一片焦黑的石塊。
修士死去之後四散與天地,更何況馮子孟是自爆而亡,更留不下半點塵埃。音希聲默默地看著手上斷裂的破刀,猛然間反手一擲——
只見一陣水紋波動,刀身已然深深沒入火山岩石之中。
她解下了腰上的葫蘆。
與元萊曾經見過的那個粗製濫造的酒葫蘆不同,這一個雖然樣貌不甚華麗,可上面隱隱泛著寶光,散發出一種亙古而來的雍容氣度,顯是十分不凡。
音希聲晃了晃,一手拔下了塞子,便將其中的酒液傾倒而出。
琥珀色的佳釀湧入海水,奇異的是卻並不散開,而是凝成一股,深深澆築到岩石縫隙之中,猛一眼看去,就像是自裸岩上長出的珊瑚。
大約傾倒了一半有餘,音希聲停下了傾倒,仰頭將剩餘的美酒一飲而盡。
海水徹底平靜了下來,周圍沒有一點聲音。她抹抹嘴,蹲下身來,將空葫蘆認真地系在了刀柄上。
從始自終,這場祭奠寂靜無言。音希聲拍拍陪伴了自己無數歲月的葫蘆,灑然站起身來,望著海面的方向,自言自語地說出了唯一一句話:
“是時候結束了。”
“這柄劍原來是用仙魔屍骨煉成的。”林莫一隻手一直抵在胸口牢牢握著劍鋒,另一隻手卻小心地戳了戳那仍泛著冷清寒芒的劍身,疼得全身一哆嗦。
他不再同祝小九說話,詢問的目光卻是投向了一直漠然注視著他的沈樓:“嘶……這是用了多少?仙魔兩族大半都在這裡了吧。”
“幾乎全部——然而它依舊傷不了你。”沈樓冷冷道,“只有你才能傷到你自己,我們不過是底層世界的生物,便是用盡仙魔兩族,也只能堪堪打造成一把足以成為載體的劍罷了。”
原來是這樣……林莫只覺得不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