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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寧書垂著眸恭敬應著。
江姨娘的住處偏僻,所以雖然今日府上貴客如雲,寧書和江宏默默走了一路卻並未碰見別人。
兩個人沿著外牆的小徑一路無言走到盡頭,江宏停下腳步,道:“就送到這裡吧。”
十多年的嫡女薰陶讓寧書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想要避開江宏的目光,可是她卻在江宏的眼中只看見乾淨、純粹。她咬了咬粉色的唇瓣,努力抬起頭直視江宏,在江宏轉身的前一刻輕輕喚了一聲“表哥”。
一抹流光在江宏的眼中閃過,又立刻歸於平靜。他似乎對寧書的反應很詫異,而他的這份詫異又很快被他隱藏掉,他站定不語等著寧書的下文。
天氣還冷,這個時候的風吹在身上還是有些涼的,尤其是吹在臉上的時候。可是寧書卻覺得此時的自己雙頰是滾燙的。寧書今天外面套著的褙子是窄袖的,藏不住她因緊張而攥緊的小拳頭。
寧書的窘迫盡數落進江宏的眼裡,他微微皺著眉。“表妹有話儘可直說,遠辰能做到的定當盡力。”
寧書的眼睛立刻就泛了紅,“我……”寧書面露猶豫,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這一幕倒是讓一旁的首秋看得莫名其妙,她瞅瞅自家姑娘的神色,再瞅瞅表少爺那副心疼的模樣,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又退了五六步。
“究竟怎麼了?表妹該不會是因為我今日來府上給姑姑診斷而困擾了吧?”江宏皺著的眉頭更緊了。
寧書心裡“咯噔”一聲,看來原本的寧書和表哥是有過直白的交談過了?
“不是!”寧書急忙搖頭,“是想請表哥幫我一個忙。”寧書頓了一下繼續說:“我在府上訊息閉塞,想請表哥幫我打聽一個人。”
“誰?”
“祖父一個姓秦的門生,他的嫡子秦丘榆。”
寧書報了名字,江宏卻並沒有立刻回應。寧書就抬著頭看著他,等他的答覆。她相信江宏會答應的。
等了好久,寧書終於等到了江宏吐出的那一個“好”字。
寧書心裡就鬆了口氣。
“表妹可有想過離了這宅門大院,瞧瞧外頭的湖光山色?”江宏轉過身望著晴朗的天空突然開口說道。
寧書輕嘆了一聲,道:“若我是男兒,倒是會想想。”
江宏走了,從這條小徑的盡頭拐了個方向很快就看不見身影。寧書卻站在那兒望著他離開的方向默默出神,她突然覺得江宏就像一片雲,融進了無際的天空。她伸出手,揉了揉已經僵硬的手指,又眨了眨眼,那雙眼中的溼潤便淡去了。
這眼淚自然是逼出來的。
她從來不喜歡示弱和算計,可她如今居然會這般演戲了。寧書並不想弄清原本的寧書和江宏之間的事情,她只想知道此時的江宏對寧書是什麼態度,是否可用。所以她不惜採用這般手段來試探。這般算計與利用他人倒真是不像曾經的她會用的手段。
可是,自那一日為了寧珏跟匡元賠禮求情的時候,她就已經跟過去的自己做了訣別。她不再是那個已經被安排好了錦繡未來的嫡女寧棋,而是一個隨時都可以被打發的小小庶女。
“姑娘……”首秋走到寧書的身邊,她不知道要說什麼。她家的三姑娘好像變了一個人,這份變化,她卻說不清楚。可她隱約知道三姑娘此時是極不開心的。
寧書嘴角往上抬了抬,露出標準的淑女笑容。
“走吧。”寧書抬腳往回走,卻只邁了一步便停了下來。這牆外的小徑固然人跡罕至,可是另一側的樹林裡卻隱約有著一個人影晃動。
寧書吸了口氣,怎麼偏偏遇見他?可是寧書還是規規矩矩地行了禮,道了一聲“世子”。
站在林子的裡的自然就是匡元,真不知道他已經在那兒站了多久,又看見了多少聽進去了多少。
“來寧府住了許久,尚不知這處有個景色宜人的小樹林。”匡元從小樹林裡走出來,莫名其妙地說了這麼一句。
寧書突然不想跟他打啞謎,直接說道:“寧府景色宜人的地兒還有許多,世子可以多看看。三娘就不打擾世子爺的雅興了。”寧書再一次福了福身子,而後轉身就走,竟也沒有回江姨娘那裡,而是去了熱鬧的前廳。
匡元立在那裡,半肚子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被寧書堵了回去,他望著寧書的背影有點錯愕。
年輕貌美的少女新婦們言笑晏晏,展示了皇城富人的體面和享樂。可是這份享樂又是建立在多少卑微者的黯淡之上?